许行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故作无辜道:“我没干什么。”
“那你刚才收回手的动作是干什么?”李照月狐疑道。
“我刚才手酸了,想换个姿势。”许行道
看他确实没有吵她的必要,李照月勉强信了他这番说辞,没想太多就要继续睡。谁料少年故技重施,埋在她发间的手突然开始作乱,她被揪疼了,咻的一下直起身来,瞪着许行。
“许行!”她怒气冲冲道。
许行轻笑一声,耸耸肩,同时收回手,指了指她快要垂落的发簪,轻声道:“我见你发间的步摇快落了,想帮你插回去。”
李照月左看看又看看,盯了许行很久,见他神色诚恳,并无撒谎迹象,这才勉强信了他的话。
她伸手,顺着头发去摸那根簪子,摸到后果断拔下来,扔到许行怀中。
“现在没什么东西要落下来了吧?”她问许行。
许行握着步摇,愣愣摇头。
李照月于是趴回桌面,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
她睡着的时候很可爱,脸颊红扑扑的,像小时候贴在门上的福娃。
许行摩挲着那根金簪,眼神缓缓暗了下来。
李照月像一朵花,被人精心养在园子里的花,没有经历过风雨,透着难得一见的娇嫩和美丽。
太破碎,太容易破碎的美丽。
许行握着步摇尖尖的那头,在手掌心划来划去。
他记起那天在明光殿,祝茗对他说的话。
“对于苍云城这件事,你怎么看?”祝茗坐于高台之上,问道。
谢逢和许行并排而站,祝茗是朝着谢逢的方向问的,于是谢逢双手抱拳,低头道:“这件事事关世家大族和神力,恐怕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弟子认为,楼泽只是一枚棋子,在暗处,肯定有其他势力。”
祝茗赞赏地看他一眼,道:“说的不错,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这件事还需要一些人继续深度调查,金仙台派了贺书予,一字院也需派出几名弟子一同探查,我选了你们两个。”
说完,她看许行一眼,冷声道:“你身世可怜,当年卫折故犯下的错事,与我的失职脱不开关系,我亏欠于你,所以现在,我可以收你做我门下弟子,教你剑法,你可愿意?”
祝茗作为浮空岛上的最强剑仙,多年来从不收徒,唯一的徒弟就只有李照月。这样的条件,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
可许行并没又表现得多欣喜若狂,淡淡道:“多谢剑仙美意,只不过我一心报仇,恐怕沉不下心学习剑法。”
许行身上有他师父的剑法痕迹,若真如祝茗所言拜入她门下,不出一刻就会被发现真实身份。
祝茗看似好心,实则对他的身份还是怀疑。
“我见你剑法天赋很高,好好学,很快会有进步,到时候就可以自己手刃仇敌。”祝茗道。
谢逢也察觉到二人之间的氛围很不对劲,默默退到一边。祝茗朝他使了个眼色,他便退出了明光殿。
偌大的宫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人少了,许行反而更加放松,站姿都变得随意起来。
“我知剑仙剑法天下一绝,可我实在学不来,请剑仙理解。”他口中说着恭敬的话,但神色不卑不亢,显然并不是真心。
当然,祝茗也不是真心,她只是对许行的身份存有疑惑。当年那件事查了那么久都没能找到幸存者,怎么许行一出来就是了。
“当年的事你还记得多少?”祝茗问。
许行勾起一抹笑,眼神轻闪,道:“记得……挺多的吧,当时我记得卫折故旁边,似乎还跟着一个人。”
“还跟着一个人?”祝茗眉头一皱,忍不住追问道。
许行笑笑,垂下眼睛道:“不过兴许是我当时年纪太小,记忆混乱了,毕竟当年那件事的幕后黑手,只有卫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