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魔气也尽数消失,只剩下其中的一道身影。那是顾符。
那个二阶修士呢?
他慌忙地转头,看到了背后的人。
冰刺穿颈而过,射出,直直扎在墙上,因为力道巨大,只是僵立片刻,也碎成冰碴。
君临一脚把他踹下去。
顾符就看着那魔修从房顶坠落,砸在地上,像是熟透的果子,溅开血迹。
君临站在房顶,将那魔修的储物袋系在腰上,看着坠落在地上死透的魔修,瞥向站在下面抬头看他的顾符,终于缓神。跳下去,强撑着,清数储物袋中弟子令。
顾符把阵法收起,跑过来,把丹药塞他手里,“先吃点补灵丹。”
他舔舔唇,却没敢吃,接了丹药,在塞进嘴里时换了储物袋里祁不定为他留的解毒丹。
他不清楚祁不定留的这个丹药有没有补灵气的作用。
他不敢吃顾符给的,怕顾符趁机下毒,要夺弟子令。
先前宿末给的丹药,在救宿末那日尽数废了。
眼前黑白交错,一时刺得他睁不开眼,想就此一觉睡过去。
顾符只看到这人灵力耗空却没一点事,面目冷淡,吃下去的补灵丹毫无作用。他只当这人方才透支,此刻补灵丹作用微乎其微。
委席都一片静默。
魔修作乱是常有的事,只是这次的魔修些许厉害罢了。
只要是仙林大比,只有两百岁之内方可进入三百日夜。未曾想没想到魔界竟也出了个天才,而且这番举动的用意再清晰不过,用杀戮给正道一个下马威。
南彡中立,不管发生什么意外都不会中断大比。
祁柳静静看着不少青年才俊死于魔修之手,闭闭眼,不忍再看。其他委席亦是如此,却无人开口。
参与仙林大比的,都签了生死状。
南彡见怪不怪,无聊地喝酒看话本子,看到好笑处,还要大笑一声过过瘾。其他人也不出声阻挠,在他们眼中,‘久’本就疯癫,不过近几十年来更加疯癫罢了。
只不过没想到当下弟子令第一和第二相遇,四阶和二阶的碰撞,最后活下来的是二阶。
原先多有不满的委席此刻也松了一口气。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仙林大比了,而是正道的脸面。先前死在两人手里的修士不再重要,那魔修死得凄惨,在座的各位长老放下了心里的重石。同时心中凛然,继风荷举,风起这是又出了一名了不得的人物,反观苍云上,除了祁柳,再无水花。
三日。第一轮终于结束。
死的死,伤的伤。
所有人出现在殿宇之下,高台之上。
“第一名:云堇。弟子令八百五十七枚。”
“第二...”
君临没仔细听,他给了顾符一百五十枚弟子令,足够他挤入前十。
这几日,他并未休息。此刻身体疲累,只想快些休息,身边人应该是有人在看他,各方视线乱七八糟射过来,或是敬畏或是探究,他平白生出些恶心感。
白戈带着他去了三百日夜外的城池,风起术士,十之存五,剩下的几个术士,还有一半重伤。
“云堇,三日之内,你会名扬天下。”白戈这样说,弯眼,含笑,似是并未因风起死去的那些弟子难过。
君临听到了,却没回音,盯着眼前的长街,游人提着灯欢声笑语。他顺着街道望向尽头,有一瞬,是迷茫的,问:“这样的厮杀,和魔修有什么区别?”
白戈递给他几瓶丹药,“在几万年前,正魔并无区分,只有一字‘道’,道本身就是残忍的。”
按道理而言,君临作为魔修,从未在宗门之中生活过,应该更懂这个道理的。可是正因为他是魔修,便以为正道与魔道是不一样的,正道更加温和一些,至少不会有这么多不必要的牺牲。可摆在他面前的事实残忍。
并非。
前来参加仙林大比的修士,都是自愿的。
他以为那时世道太乱,死伤无数。可他现在却发现,修道一路,从未有平静的时刻。
他突然想念在《仙魔记》中的生活了。
“快些休息吧,隔一日,是第二轮考核。”
君临颔首:“好。”
他又给宿末发了一道传信玉符。并未回应。他考虑到后续黎沐的麻烦,把黎沐以匿名身份杀了,足够拖几日,只要林幽能找到证据,宿家就带不走宿末。
他躺下睡了一个时辰,就收到了宿末的回信。
“没事,我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疤了,云堇兄不必担心,专心大比,我已听闻第一轮考核中你拔得头筹,甚为开心。不知云堇兄的伤势如何,定要安心养伤,平安归来。勿念。”
白戈给他的丹药都是中品补灵丹,他尽数吃了,睡了一昼一夜,醒来时,第二轮考核即将开始。他诧异发觉,自己已然三阶。
仙林大比允许中途退出。
第二轮考核者少之又少,只有不到百人。细分为三轮,决出第一。
没有名单放出,防止提前打听弱点或者贿赂,直接安排擂台号和比试时间,甚至双方要戴上面具,减少身份上的影响,只单纯选出能力强者。
对方身材修长,修为大概在三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