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还沉浸在方才的事里,听到回应,回过神来,却并非因为那两颗中品灵石,而是因为声音。
叶逢见人看她,还当是要多了:“一颗也行。”
君临还是第一次遇到故人,却未被认出,他没给灵石,问:“你看着有些许面熟,可否告知姓名?”
“那我要两颗中品灵石。”叶逢坐地起价,也不等君临反悔,道,“叶逢。”
君临:“我叫云临。”
叶逢在心底翻白眼,谁要知道他的名字。面上还带着笑:“什么时候给灵石?”
叶逢失忆了。
君临心中百味杂陈,伸手把两颗中品灵石递给她。
灵石到手,叶逢喜滋滋转身就走,顺着人流消失在视野里。
他喉间干涩,粗略买了几瓶丹药就回客栈。他一头扎倒在榻上,窗户没关,蜡烛没派上用场,外面有薄弱的光照进来,外衣皱成一团,头发散乱,他扑在榻上,褥子乖乖缩在一角,他翻个身,闭着眼。
他当今日产生幻觉是自己太累了,便想多睡会。只是他始终清醒着,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再睁眼,窗外的天已然亮了。
一夜未睡。
第二日擂台已然开始。他卡着时间上擂台。
是个符修,三阶。他刚站稳,对面的符修凭空画符,一笔画完,指尖的鲜血凝住。符箓直直朝着他飞来,同时,他也看到那符修少了一根手指。
祁柳虽说确定了此人并非君临,视线却止不住偏移,落在那少年身上。
戴着面具,不看脸,似乎是一个与君临无关的人。
就算如此,他还是担忧。
他查了云堇的过去,最多只能追溯到三十年前,待在雨眠附近的山坳之中,再往前去,已然是空白了。仅仅是二阶修为,能在一轮比试当中杀死四阶魔修,不可思议。
他从未与君临正面交锋。
也并不清楚君临的行事风格和身手,大多数是道听途说来的。就流言看,君临能成为一个正道修士,天方夜谭。
符箓众多,难防。甚至在半空化作火焰飞过来,却并未有攻击的意图,而是将人圈起来,困住,只是一瞬,已然破碎。
那术士面对直直冲上来的人并未慌张。指尖鲜血倾洒而出,画出诡异神秘的符文,收了末端,后退。
君临打法偏向速战速决,前面的符箓只是试探,摸清了他的打法便要对症下药。
那术士跳开,仍旧画着符箓。
烈焰符接触到皮肤,顿时烧灼了一部分的衣服,露出里面被烧焦的皮肤。君临没理,水汽化作两道锁链,瞬间套住了那术士的脚踝。
他没给人反应的机会,直接朝着擂台外扔去。
那术士暂时停下画符的动作,眯眼,轻巧落在擂台边缘,方才落定就对上狠厉的腿锋。他眯眼,翻身,化防为攻,却并不狠厉,右手成掌推向君临。
君临没想到符箓师的身手也不错,反应快。他感受到背后的推力,借力翻身,在腾空即将掉下去时,左手撑着边缘,身体在擂台外腾空一圈,侧踢向背后的人。
那术士格挡,却没想到君临的力气如此大,退后几步,胸口阵痛,口中已然有了鲜血的味道。
君临乘胜追击,却迎上一张陌生的符箓。
从开始到现在,那术士都偏向于用火系元素的符箓,只当此次亦然,他用水汽阻挡。却被破开。那符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剑影,不止一道,而是许许多多。
那术士站定在原地,背对着他打开面具,闷了一口丹药。
这张符箓并非此三阶符修所画,是一张五阶符箓。剑影刺来,他几乎毫无还手之力,无法打散,只能躲避。
身上的衣服被划破,他狼狈地逃窜躲闪。最关键的是这些剑影不会消失,而会追溯。
一道剑影擦着他的脖颈而过,余光看到又在画符的术士,他不再迟疑,翻身,躲过朝他胸口刺来的剑,微微伏低,单手撑地,一脚踹向那人的手。被躲开不要紧,他继续缠着人,周围的剑影没有消失,只是穿过符修的身体于无物,却在他的腹部留下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这是意料之外。
他的腿被符修抓住,巨大的力道传来,似是想要强行掰断骨头。他松力,微微弯曲了身体,发力,剑影划过眼前,寒气凛冽。他的腿带着符修向后栽去。
好机会。
他没有丝毫停顿,险险躲过两剑,收回脚,翻身迅速到了符修的背后,在人未落下时,侧踢,带着十足的灵气。
彻底离了擂台。
那人趴在地上,半天没动。脊背应当时碎了几根骨头,许久才爬起来,吐出两颗牙,满嘴都是血,扭过头来,阴鸷地看向立在台上的风起弟子。
鬼面,身上的弟子服被划得破烂不堪,大片的皮肤裸露,尽是剑痕和伤痕。腹部的大洞潺潺留着血,圆圆的,留在青白色的弟子服上,似是暗红落日。
第二日擂台结束。
擂台之间是隔绝的,擂台之外是一片夜空,人被他打下擂台后,他是看不到对方的。
他也以为那人看不到他。
腹痛难忍,他站在原地,伸手掀起半边面具,微微弯腰,吐了血,才吞下丹药。在原地缓了片刻,才慢悠悠下了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