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看见她,他心里这种落寞的情绪更加浓厚了。
他明白这无法改变,但还是忍不住多想。
他会想念她的,那种淡淡的带有思念的忧伤缠绕在他心里,还未分别他就已经有了这种感觉。
不过,能在离开之前再见她最后一面还真是好。
萧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隐忍,他克制不住地看向她,看着她一如往昔的面容,看着她脸上的神情,他不忍错过一丝一毫。
他的目光仿若一支画笔将她的眉目细细勾勒,他似乎要将她现在的样子牢牢记下永远印刻在心底。
这是他离去前他见到她最后一面的样子。
谢玉真感受到他眼神的变化,他眼中隐隐含着炽热,却又仿佛被什么压制了一般刻意的按捺着。
谢玉真心内叹息,她怎么感觉他似乎有很多话想和她说。
这种怪异的气氛被谢玉真打破,她像是随口一问,道:“衡阳王今日进宫所为何事?”
萧淮收回目光,语气平静,“是来向陛下辞行的。”片刻,他又道:“虽然陛下不肯接见我,他命内侍与我说让我直接离开便可。”
原来是这样。
萧悯如此行事很显然他现在依旧对萧淮看不顺眼。
“是这样啊。”谢玉真点了点头,不敢与他待太长时间,谢玉真便道:“那便不打扰衡阳王了,我还有事,咱们就此别过。”
说罢,谢玉真又看了他一眼,道:“衡阳王,此去封地还望珍重,一路平安。”
萧淮深深看着她,眼中流露出不舍,他终是没有忍住,道:“娘娘保重,此一别或许就是永别,萧淮日后再也不能回到建康,还请娘娘照顾好自己,萧淮盼着娘娘日日康健,一切安好。”
谢玉真笑了笑,道:“多谢衡阳王了。”
得到她的回应,萧淮心下松了一口气,却更是落寞,今日过后他将与她永别。
谢玉真发觉萧淮情绪低落,以为他是眷恋建康城不忍离开,心下了然,毕竟萧淮也算是被贬到封地了,他父兄皆在建康而且备受小人陷害,他肯定不想就这样离开,看着他似乎大受打击的模样,她决定简单安慰他一下。
“衡阳王,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我知王爷抱负不凡,日后定有大展宏图之机,王爷你终有一日还会再回到建康的。”
她语气笃定,很是相信他未来的造化。
萧淮怔住了,事到如今她心里还是这样想着他。
谢玉真没有再与他说话,她清浅地朝着他笑了一下,而后转身离开,往宣正殿走去。
斑驳的阳光穿过树叶间隙洒在她的身上,萧淮望着他眼前那一道披着浅浅金色的身影心内感想良多。
她依旧相信着他,即使如今他已然被贬到封地,即使他已然失势宛如丧家之犬,可她依旧相信着他,相信他终有一日会回到建康,相信他终有一日会大展宏图。
她明白他,她了解他,她知道他潜藏着的志向,即便是在他最落魄之时,甚至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没有可能之时她也依旧笃定的相信他,用最坚定的语气鼓舞着他。
这样的她,怎能不叫他将她放入心里?
这样的她,怎能不叫他日思夜想?
士为知己者死,她是他的知己,是最相信他的人。
萧淮的眼眸渐渐变得火热,看着前面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他暗自在心里发誓,终有一日,他会再回来建康的,他会回到她的身边,他要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她。
她是那样的美好,她值得世间一切最好的。
萧淮的目光又转向远处的宣正殿,眸色变得幽暗,只是如此好的她此刻却不得不待在他的身边。
萧悯是那样的昏聩,他亲信小人而疏远贤臣,又做下许多取乱之事,他的所作所为无疑会给大梁带来灾难,这样的他,怎么配端坐在那里高高在上?
这样的他,又是如何可以心安理得的拥有那样美好的她?
生平第一次,萧淮心里涌现出了浓浓的不甘。
为这江山,也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