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澄瞳孔收缩,控制不住要勾起嘴角去笑。
然而脸上的笑容还没绽放开来,他身旁的沈澜山突然抓住了他的一只手腕,把他拉进自己怀抱里。
曲澄这才看清楚沈澜山早已晦暗不明的眼睛。
沈澜山一只手握紧了他的腰,另一只手托住他的脑袋不给他一点点逃脱的机会。
曲澄意识到大事不妙,下意识往后挪了一步,被沈澜山扣紧了拖了回来。
曲澄彻底懵了。
什么?!
沈澜山低头温吞偏执地吻,和刚刚曲澄仅仅只是将唇贴在他的唇瓣上的动作完全不同。
他像是已经疯了。
他抵开曲澄的唇齿,在曲澄看来近乎失去理智地去掠夺。
曲澄察觉到山雨欲来,人傻了,伸手去推他,发现根本推不动。
沈澜山又不知道哪里腾出来一只手抓住了他的两只手腕。
等他几乎要被憋死了才被放开。
曲澄脱离桎梏之后捂着自己被咬的嘴巴灰溜溜往后退了好几步。
刚刚发生了什么……曲澄后退连喘了好几口气心里才冒出了这个问题。
直到他彻底缓过劲来,沈澜山紧紧追随着他的炽热视线才彻底挪开。
他们两个肯定都疯了,曲澄想。
两人视线相错,曲澄知道他们应该都需要时间去冷静,他不自然地跌跌撞撞站起身,回头去望身后已经飞远的地下城出口。
他没看见意料之中安静矗立在无垠沙漠上的黑色瞳仁,出口正在塌陷。
巨大的石柱从顶端剥落,然后砸落在地,最后那个巨型建筑只剩下一片漆黑的废墟。
列车下的沙漠地动山摇,但是因为这辆车正悬浮在半空中,所以他们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曲澄突然将刚刚在出口处看见的石头砸下来的场景和G区总是纷纷扬扬的微尘雨联系在一起。
曲澄脑海中灵光一闪。他倏地回头看向沈澜山,道:“地下城的微尘雨是不是地面上的沙子?”
沈澜山听陈折说,因为地面上接连的几次地震,地下城的支撑力已经快要到达极限。
坍塌只是时间问题。
他其实也不知道图特人遗留的宝藏究竟是什么,他们有没有能力拯救世界于水火。
他只是在赌。
赌到最后把自己也赌了进去……
沈澜山没法在忍受曲澄任何形式的逃脱。
过去那么多人,一个一个从他身边离开远去,他无法接受曲澄逃离自己,无法接受曲澄的死亡……
于是在曲澄闭上眼睛偏头碰上他的唇的时候,他彻底失控了。
直到曲澄都已经挪开两米远,这具身体才好像真正重新回到他的操纵里。
沈澜山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自控力差的人,他真的很想扶额,最后还是决定装作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列车行驶在点缀着蓝色晶石的旷野之上,一如他们上一次来时一样。
曲澄得到沈澜山点头的肯定答复之后,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没有回去的路了。
他还是没有搞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翻来覆去检查自己身上的时候,曲澄终于翻到了自己手腕上突然多出的红色胎记。
他发誓以前他的身上肯定没有这种东西。
沈澜山显然也看见了,他朝曲澄的方向走近了一步,然后亮出了自己手腕上的同样的记号。
“这是来自摇篮的标记。”
曲澄看向沈澜山的眼神还是不自然,他潜意识想要离沈澜山远一点。
结果脚尖还没迈动,车厢突然一颠,他整个人重心不稳往一边墙壁上撞去。
好巧不巧磕到了自己被子弹划伤的那边胳膊。
曲澄痛得惨叫一声,蜷缩起来缩成一个球,那条胳膊更是抖得厉害。
沈澜山想抓他但是没抓住,最后几步冲到曲澄面前把他身子展平了,撸起袖子,拆开已经沾满瘀血的绷带。
那块地方比曲澄上一次看见的沈澜山的伤口还要不堪入目。
沈澜山拿了药过来,原本已经用指尖沾了点药膏准备抹上去,却又突然停下,问曲澄:“你要自己来吗?”
他看出来曲澄要和自己保持距离。
他这一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情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失控吻了曲澄。
曲澄怀疑沈澜山是不是要故意整他,他的手已经抖得拿不起药瓶,更别说自己给自己上药。
曲澄寻思沈澜山受伤的时候自己好像也不是这么对他的,沈澜山究竟有没有良心?
“还是你来吧。”曲澄深吸一口气道。
沈澜山点了点头,不知道是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还是满意自己得偿所愿了,他放低了声音告诉曲澄可能会有点疼。
曲澄真的以为只是有一点疼。
那药最开始接触他的伤口还是冰冰凉凉的,后来就直接像是被火灼烧一样,药膏似乎渗入了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疼得他抓心挠肝,想要尖叫,在地上翻滚,撕咬,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