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渡还有些虚弱,声音也低低的:“什么时候了?”
“中午了。”
“吃饭了吗?”
“还没。”
“先吃点东西。”
“行,那我出去买,你想吃什么?”
“都行,你看着买。”
对话结束,温霜降起身,准备出去给两人买点吃的。
还未走出病房,叶钦兰和温良从外面进来,两拨人正好撞了个正着。
叶钦兰看温霜降一眼:“干什么去?吃饭了没?”
“没,正要出去买。”
“别了,我带了。”
温霜降扫一眼她手中的保温桶和饭盒,没再说什么,领着叶钦兰温良进了病房。
病床上,听到好几道脚步声,迟渡侧目看去。
看清是叶钦兰和温良,有些挣扎着想要起来。
“别动,你伤着脊椎了,医生嘱咐整个上半身都不能动。”温霜降眼疾手快按在他肩头。
虽然不习惯以这种模样面对叶钦兰和温良,但眼下,好像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迟渡便没再动,出声喊了一句:“爸妈。”
话音落下,病房里静了一瞬。
几秒,迟渡才反应过来:“抱歉,喊习惯了。”
温霜降在旁边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缓解此刻有些尴尬的气氛。
倒是叶钦兰扫了两人一眼,没说什么,只温声道:“没事。”
反正,看这情况,喊回爸妈,好像也是迟早的事。
短暂尴尬过去,叶钦兰拆了饭盒,病房里顿时弥漫开一股淡淡的香味。
她炖了鸡汤,还做了几样清淡的菜。
听刚刚温霜降的意思,迟渡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怕是都不能动,思绪转了一个来回,叶钦兰端着饭盒:“小迟,我来喂你吧。”
从小到大,记忆里大概只有两三岁之前被饶婉喂过。
此时听着叶钦兰这话,迟渡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罕见的露出几分局促。
温霜降扫了一眼,从叶钦兰手中接过饭盒:“妈,我来吧。”
叶钦兰问:“那你呢?”
温霜降说:“我晚点吃。”
“行吧。”
看着温霜降开始给迟渡喂饭,叶钦兰跟温良使了个眼色:“那我跟你爸下去安顿点住院要用的东西。”
话落,两人离开病房。
病房重新恢复安静,一时之间只余下他们两人。
温霜降垂头动作小心的帮迟渡喂饭,时不时的帮他擦擦嘴。
迟渡看着她的脸,突然觉得接下来要在床上度过的三个月,好似也不算那么难捱。
但其实躺床上三月一动不能动还是十分难捱的,几乎什么事都要温霜降来,包括且不限于喂饭,擦拭身体等等。
每天早上上班之前,温霜降都会过来一趟,先帮他简单擦拭一下手脸,喂他吃过早饭,才会去上班。
晚上的时候则会在睡前帮他擦拭身体其他部分。
周末的时候她会全天在这边陪着他。
这天是周五夜里,头顶亮着一盏不算明亮的光。
温霜降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帮迟渡擦拭身体,从手臂,到肩头,上半身擦完,再到下半身,从小腿顺着一路往上擦。
擦至膝盖往上,温霜降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变化。
其实之前也不是没有过,但大部分时候是清晨。
清晨的时候还能解释说一句正常的生理反应。
而此时,温霜降无法为这件事找出一个合理的借口,迟渡也不能。
温霜降动作停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继续。
一股微妙的氛围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片刻,还是迟渡先开口:“剩下的……别擦了,少擦一天没什么。”
温霜降心底松一口气,从折起的裤腿中把手拿出来,垂着眼睫不看他:“嗯。”
只是她的手离开那处许久许久,迟渡的反应却还是没消下去。
动了动嘴唇,迟渡试图找些什么话题来缓解此时的微妙。
片刻,终于从脑海中找到一个话题,他绷着一张脸故作一本正经的看向温霜降:“麻烦你件事。”
“什么?”
“明天能帮我捎点书过来吗?打发时间。”
每天这么躺着也确实无聊,温霜降点头:“想看什么?专业书?”
本来只是随意找个话题缓解尴尬,此时心头微动,迟渡还真有了想看的书:“你平时都看的那些,可以带几本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