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百姓官终究是不一样的。
似乎因为京墨这一句,郭石仁顿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冷汗一瞬间就下来了,他突然暴怒起来,指着郭淮山怒道:“是……是他……是我那孽障!”
“王爷,我……我真的不知情。我郭家绝无通敌之心,这账本上的确是有些出入,”他咽了咽口水,身体微微颤抖,“庶子郭淮山,从小顽劣,我管教不严……”
“对……与狄狁的勾当都是他所干的!与下官没有任何关系啊!下官只是做些小本生意,对此完全不知情!”
被如此一番指责泼黑水,郭淮山气的满脸通红,顿时骂了起来。
“老不死的!你管过我吗!!出事了就往我身上推!”
骂完似乎又觉得不解气,转而对着京墨和喻九白道:“你们官家的也是这样!自己做过什么腌臜事自己心里清楚!我呸!”
京墨似乎觉得好笑:“哈?那也不至于私通外敌。”
“……够了。”
喻九白突然打断。
京墨冷哼一声,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郭淮山:“不过郭公子,很巧,前两日你与狄狁人交涉时我在场。”
听到此话,郭石仁顿时面露喜色。
喻九白:“郭大人似乎在狄狁人口中,是一个不太讨人喜的合作伙伴。”
他接着道:“最后一次机会。”
跪在地上的郭石仁浑身颤抖,一旁的少年也死死的盯着他,前者似乎进入了一个两难的举地,喻九白耐心即将耗尽时,他便有了动作。
郭石仁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医馆的药材……确实被我卖给了狄狁人,而那些私粮,也被我用来换了毒药。”
京墨与喻九白对视了一眼。
“继续说。”喻九白的声音冷上了几分。
“朝廷所做之事,天子的昏庸我在冀州都知晓一二,”郭石仁闭了闭眼,缓缓道:“冀州的水利本就该建的,那图我没有改……那册子,是下官根据工部所说还原的,但朝廷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说到这里,郭石仁有些痛苦的埋下头,声音呜咽:“燕儿镇的疫病本就不是大事,下官多次!多次求朝廷派人解决流寇!可结果呢!?要不是如此,怎么会治疫不成。”
京墨:“所以,郭大人选择了和狄狁人合作?”
正当对方要说出什么来时,郭淮山突然暴起,挣开了桎梏,他一把抓住父亲的手,低声怒喝:“你疯了!?这样说完我们都得死!”
郭石仁被这么一抓,身体一颤,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他低下头,避开喻九白的目光。
京墨见状,讥笑一声,猛的上前拽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郭大人,看着我,再考虑说不说清楚。”
几乎是下意识的,郭石仁抬头盯着京墨。
“你……”
“郭大人,你是个有才学有抱负的人。”京墨出声道。
闻言,郭石仁呼吸急促了几分,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庶子,不由叹了口气。
“好,下官确实与狄狁人合作了。”他顿了顿,道,“但局限于下官所说的那些,旁的几乎不是我所涉手的。”
京墨松了手,若有所思的看向郭淮山。
恰好此刻,院外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喻九白的亲卫连招呼都不打,快步冲进屋内。
一名亲卫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单膝跪地,气喘吁吁:“王……王爷,头儿被……”
话说到一半,便瞪圆了眼,看向郭淮山。
亲卫哆哆嗦嗦的用手指指向他:“被这个人,绑了……”
他口中的头儿正是宋慎,京墨听到这话,一瞬间也不知是不是被气笑了,做为摄政王的贴身亲卫就这么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孩绑走。
喻九白闻言,只是皱了皱眉。
“宋慎人呢?”京墨替他问道。
亲卫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即指了指脑袋:“头儿头开花了,现在拉去那帮太医那里了。”
喻九白:“……”
他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京墨,叹了口气。
喻九白:“他应该发现了什么。”
京墨笑嘻嘻答道:“哎呀,无非就那么几件,大概率就是这臭小子投毒被发现了。”
说着便探头去看少年人的脸色。
知晓了要将那地底沼泽炸了之后,怕是会提前去给各家水井下毒,可能就是这么一下便被抓了个正着,要不然他也想不出来别的原因。
果不其然,他脸上表情不是很好看。
郭淮山瞪着他们道:“那又如何?又吃不死人,我也没有杀了他。”
京墨点了点头:“那倒也是,王爷怎么看?”
喻九白冷着脸:“此毒有何解?”
郭淮山父子均是一愣:“……没有。”
京墨皱眉:“那观音土……?”
郭淮山白了他一眼:“那毒不是我们的,自然也无解,观音土治病不就是狄狁有解药吗,那解药我们也没有。”
话说到此,不明白的也明白了。
无非就是狄狁人利用此父子在燕儿镇下毒,又在他们到燕儿镇时,弄出这所谓可以治病的观音土。
狄狁人一走,自然也就没有解药了。
京墨侧眸看见喻九白指尖微微颤抖,眉头顿时皱了几分。
只听摄政王说:“押下去吧,死罪难免,活罪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