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洒进房间,一只骨节纤长的手将窗帘虚虚拉了下。
蔡画睁眼,紧蹙着眉头,嘴角向下拉着,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闭上眼睛,拉着被子盖过脑袋,不一会儿又将被子拉下来,踢开被子坐了起来。
“怎么不再睡会儿?”
他们连着赶了两天路,辛渊特意找了这个地方,打算休整一下,也让蔡画能好好多睡会儿。
蔡画道:“睡不着。”
她只觉得周身格外的累,尤其是腿痛痛的。
她怔了一下,上下瞧着辛渊,随即看了下自己的衣裳,在自己身上摸了一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
辛渊一挑眉:“这是我的房间。”
房间里一团糟,地上躺着个人,辛渊坐在唯一一把还算完整的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记忆如饭香儿味涌来,蔡画清醒了点,找回做婢女的感觉:“怎么还让我爬上您的床了,这多不好意思。”
好像意识到这话有点古怪,蔡画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让我睡您的床,多不好。”
“……”
算了,越说越乱。
蔡画收拾好了,两人下楼吃饭。
蔡画咬下来一个馄饨,满口都是肉香味,她满足的咂咂嘴道:“现在有头绪吗?”
这都来了两波了,谁这么恨他总有方向吧。
辛渊道:“没有。”
“那不查明白,岂不是光这一波要杀你的人,就……”那词叫什么来着?
辛渊道:“源源不断。”
不过,比起源源不断的杀手,令他更不满的是他们伤到了不该伤害的人。
他早上翻遍了那人全身,除了一对流星锤,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江湖上使用流星锤作为武器的不少,所以这一条难以查下去。
这类杀手一般都是死士,皆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去执行任务的,所以几乎不可能留下线索。
蔡画小声道:“倒也不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辛渊示意她说下去。
蔡画呼噜了一口汤,指着辛渊碗里的剩下的两个馄饨道:“你不吃啦?”
辛渊摇头,她便直接捞起来吃掉了。
其实辛渊给她点了两碗。
他阖眼摇了下头。
“你记不记得那个杀手咬破毒药的时候,有一种味道?”
“嗯。”
那种味道非比寻常。
“如果我们能把这种味道复制出来,再辨认出来……”
蔡画越说声音越小,即使是这样,也只能说了有了点线索,找到幕后之人的难度也并不小。
辛渊却道:“你的想法很对,我们可以试试。”
这两个杀手来源于同一组织,杀手的毒药都是组织给的,若是能找到毒药的来源,那离这个组织就更近一步。
他话音刚落,蔡画就拍手笑道:“正好我很擅长这个事情!”
两人问过驿站的人,往前再走两个时辰,就到了临平,那是个繁华的郡,人口众多,其中周边的最大的香料店就在那里。
两人一路驱驰,到了香铺。
这家香铺历史悠久,香料完备,香铺一面敞开,一眼望去,全是香料。
蔡画在其中挑挑拣拣,拿起这个嗅一嗅,那个闻一闻。
辛渊道:“你识得香料?”
“不认识。”
有些香料,如常见的花木药材,她在后山见过,但大部分都是不认识。
不过蔡画的嗅觉分外灵敏,根据闻过的味道,有这么多香料可供选择,配出闻过的味道不在话下。
蔡画拿了几个不同的香料,在手里匀了匀,放在辛渊跟前:“你闻。”
辛渊轻嗅了下,疑道:“什么?”
味道清冽,如蜜蜡初融,之后又如冬雪般回冷,带着一丝丝腥味,转瞬即逝。
蔡画嘻嘻一笑,将那些香料挨个放回去:“很像你身上的味道。”
粗糙拼出来的,像是龙鳞香,实际上还是差一些。
“你可以闻到我的味道?”
倒是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他身上有味道,他也不用香料。
蔡画道:“当然。”
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她就闻出来了。
蔡画正挑着香料呢,辛渊到她面前去,道:“你再闻闻。”
她不解,仍是照做,靠在肩头嗅了下,觉得没问题,还是有七分相像的。
“这里闻不到,”辛渊道指了指裸露在外的脖颈,“这里。”
蔡画踮起脚尖,往上一点儿:“没问题啊!”
辛渊侧头低下,差点要蹭到她的鼻尖。
蔡画平时吃饭很规律,又是吃什么什么香的,所以身体瞧着就康健,尤其是能从海润的嘴唇里看出来,他滚了下喉结,正要说话,她身后有一个人要过去。
他将蔡画的腰一揽,贴近了让出位置,就这么一揽,蔡画的嘴唇堪堪擦过辛渊脖颈上凸起的部位。
两人显然都没有料到,蔡画愣了一下,脸上兀的飘起一团浅浅的红,待人过去了,忙推了下他的胸膛,拉开距离。
辛渊声音紧了下,撩了下眼皮,道:“闻清楚了?”
蔡画点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配出个这样味道的香料,要一模一样。”
“……”
敢情是要使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