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夜中了。
外面安安静静的,一楼大堂和房间里都躺了许多人。
秦念看着那些尸体,只觉得可怜,他蹲下用蜡烛照亮,思考如何入土为安,却忽然看见有人的睫毛颤了下。
秦念懵了。
下一秒,女人眼皮颤了颤,然后睁开了眼睛。
“啊!!!”
他猛地跌坐在地上。
手中的蜡烛差点滚下。
随之,周围的“尸体”都渐渐开始有了动作,接二连三地睁开眼。
秦念好像见鬼了一样。
等人苏醒个七七八八时,秦念好不容易缓过神。
他站起来,拿着蜡烛警惕地往后退了些。
有人摸了摸身上,惊喜道:“我们,还活着?!”
“那妖呢?”
秦念不确定地问:“你们说的那个妖是……”
刚才醒来的女人说:“是一只豹妖!”
“小兄弟,你可见到了?”
“那妖已经死了,”秦念想到谢惘,心里念头一转,试探性又问。
“害你们的,还有别的妖吗?”
虽然谢惘救了他,但如果他杀了人……
“死了?!”
女人说,“没有别的妖了!就是它害的我们!”
一群人跟着附和。
“死了好,真是大快人心!”
没有别的妖了?
秦念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谢惘在这场闹剧里面,到底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这时有人追问。
“它是怎么死的??”
秦念理了下思绪,回道:“我杀的。”
“是这样,我来的时候你们已经晕过去了,但刚刚在打斗的时候我朋友受了伤,你们这里可有纱布?”
“有有有。”
一个矮小的中年男人从人群中挤出来,道,“在下是这儿的掌柜,姓梁,您随我来。”
梁掌柜轻车熟路来到库房,一下拿给他三卷纱布,“可还需要其他的?”
秦念接过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
墨迹好一会了,他担心谢惘伤势,又怕他等久,丢下一句道谢就离开了库房。
大堂各处已经亮起了烛火光,熙熙攘攘,重新把繁闹的酒楼支棱起来。
他顺着楼梯上去时。
三楼爆发出一道惊呼。
看来是有人发现了那个血迹。
秦念推开房门。
谢惘正拿着点亮的蜡烛和别的分享火光,柔顺的黑发披在裸露的身前。
“你怎么起来了?”
秦念紧张地问。
“外面有好多声音,我看你好久没回来,就想去找你。”
秦念连忙来到谢惘身前,扶着人到床边坐下道。
”你别乱动,纱布我拿来了,给你包扎。“
谢惘特别老实的被拉着坐下昂起头。
秦念歪头看了眼伤口:“还疼吗。”
“疼。”
“那也没办法,”秦念说,“包一下,应该能舒服点。”
“好。”
秦念认真打开纱布,对着空无一物赤裸的上半身,思量着如何才能将伤口完好的包住。
思想架构着想法,他仔细研究了半天才发觉,好像……很尴尬。
他,好像是第一次。
这样,面对一个陌生人的裸体。
“怎么了,你不想帮我包扎了吗。”谢惘昂头,可怜巴巴。
“没有。”秦念解释说。
“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包。”
“没事,”谢惘说,“你慢慢看。”
这样一说,秦念就更不好意思对人家身体看下去了。
“你、你抬一下手。”
秦念先轻轻地梳理谢惘的有些散落的,不在前胸的头发。
然后拿着纱布以拥抱的姿势温柔地靠近他,从后面开始卷裹。
发丝擦过鼻尖。
谢惘身上飘来一阵细微的清香。
秦念被这个感受惊了下。
他怎么能,对别人这样不礼貌……
秦念碰到发丝的动作很大,他慌忙退后半寸,看了人一眼,然后又欲盖弥彰地低下头,过分认真缠起纱布。
他当谢惘不会察觉。
但也不敢再抬头看人。
却不知道谢惘一直在看着他。
小朋友一样。
半晌后。
秦念拿下纱布:“好了。”
白色纱布几乎将谢惘整个上半身都裹了起来。
看得出认真,且不会。
“那个……”秦念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谢惘忍着笑:“挺好的。”
“不早了,睡吧。”
“哦好。”
“那我再去要间房。”
“这是双人间。”
谢惘叫住了要走的秦念。
秦念眨了下眼,没理解他的意思。
双人间,他知道。
但他们不熟。
站在礼貌的角度。
他们不应该待在一间房,即使是双人间。
但好像……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们之间不是陌生人。
谢惘救了他,他欠他的。
但歉意不足以支撑睡在一起。
谢惘解释说:“我只是觉得不需要再麻烦他们了,刚刚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或许还没接受,酒楼的事情有的忙呢。”
谢惘小嘴叭叭的。
“而且外面太吵了,我伤成这样,睡不好,有人陪着会好一点……”
但话一转,谢惘连声音都变了调。
“不过,如果你喜欢一个人睡的话,那我就不需要人陪了。”
秦念愿意陪着谢惘睡觉。
歉意不够。
后面单说,陪伴入眠这个借口,也不够。
但两个加一起就够了。
在决定做一件事之前,情绪是有临界点的。
两个恰到好处的借口攻击到秦念心软。
但他可想不了这么细。
秦念是情绪最直观的奴隶,从不会纠结内心的选择。
他只知道谢惘说完。
忽然觉得不是朋友,他今晚也愿意陪着谢惘睡一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