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小小的手伸过来,手臂处的三道抓痕缓缓流下刺眼的红色,可“祂”却并不在意,只慢慢抚上男人的侧脸,柔软的指尖在他眼角的泪痣处流连。
随后语气带着满意和黏腻的暧昧,温声回应道,
“嗯,好久不见了,景元。”
——
好痛……
心脏突然的抽疼让丹恒忍不住紧抓着胸口的衣服蜷起身体,旁边能听见刃焦急的在喊自己,可丹恒却分不开心神去想,疼痛的耳鸣尖锐到几乎要搅碎他的大脑。
他恍惚间听见了那熟悉的,潮涌潮落的声音,可很快这种感觉又不见了。
太过突然,世界仿佛都变成了空白。
——那瞬间的疼痛,不安,心慌和恐惧就像幻觉一样,完全消失了。
“丹恒?丹恒!怎么了?”
刃蹲下身,想把那瑟缩成一团的孩子抱起来,可他还执着剑,便只能用另一只手环住对方,焦急的低声唤他。
“看样子…小朋友身体有些不适。”
对面的女声响起,观察着那幼龙的神情,她自知这次行动想来已顺利达成目标,便在露出一个满意的的笑容后优雅转身,
“那我们就不过多打扰了,诸位下次再见。”
她虽准备离开,可周围的孽物却一拥而上,想来是要最后拖延一些撤退的时间……
……或者,再多给他们添上点麻烦。
而刃几乎目眦欲裂,咬紧了牙盯着那边,简直恨不得冲过去活劈了这个家伙。可又想到身边的三个孩子……确实不能离开。
他的手在抖,支离也在发出震动,仿佛同样宣泄着主人那滔天的怒火。
忽然,一股清凉的水汽让刃回了神。
“谁让你走了!”
稚嫩又愤怒的声音从男人的怀里响起,那小小的龙裔面色冷凝,灰青色的眸子随着抬头而微微亮起,其中满是滔天汹涌的情绪。
——潮水回应了它们神明的怒火。
在刃怔愣的目光下那白嫩的小手毫不犹豫的迅速抬起,顿时两声龙吟穿透了周围所有人的耳膜。支离更是兴奋的嗡鸣,黑金色的光跟随水龙以破军之势将挡路的孽物通通冲散。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也同样将那女人脸上的淡然平和冲出了名为“惊恐”的裂隙,甚至还未等她举起手杖抵抗,便被水龙不偏不倚的打了个正着。
尚且稚嫩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这么庞大的力量倾泻,丹恒剧烈的喘息着,冷汗顺着脸侧往下流淌,可幼龙却固执的不肯收手,小手颤抖着,随后猛地攥拳。
某种意识在心底警示着丹恒。
——绝不能放她离开!她一定知道丹枫他们在哪里。
随着幼龙的手势操控,有些疲态的水龙再次发出长鸣振奋精神,把那正掐诀试图施法的女人又一次打断,同时也将大量的孽物通通牵制住。
“刃!”
没有了后顾之忧刃也不再迟疑,听了幼龙的命令便直接放开他,迅速向敌人冲了过去。支离本还在和水龙共同御敌,在召唤下才恋恋不舍的回了主人身边。
鲜红的光芒瞬间遍布剑身,而男人看向对面的的目光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一切的愤怒在这时统统转化为最纯粹的杀意,刃跟随着水龙的协助在房脊上突袭而来,挥剑打开对方反击而来的暗器后瞬间发力高高跃起,携着那黑红色的光犹如煞神降临,狠狠劈剑而下。
半边房子随着男人的剑技轰然倒塌,而那女士也已在废墟中口鼻出血,彻底不省人事。
刃眸色赤红凛冽,压抑不住的情绪让他浑身颤抖举刀欲再劈,还未等身后的丹恒撑着疲惫的身体出声制止,伴随着清脆铃音,两根纤长的手指螳臂当车般顶在了支离的剑锋之上。
然而这轻轻的动作却真的阻止了那剑刃继续向下。
时间在此刻都迟滞下来,这仿佛是突然出现的粉衣少女面色淡然,声音清朗,不卑不亢道,
“将军有令,贵客打一下出出气便好,若真击毙了妖人,可要坏了将军的筹谋。”
“……”
是景元身边跟着的小不点之一。
稍微恢复了理智的刃认出了她,尽管依旧脸色不善,但听见了身后的龙崽子也在叫他后男人还是紧皱着眉头收了剑,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开,把那受了伤又脱了力却还强撑着的幼龙抱在怀里检查伤口。
刃认识,但丹恒不知道,看那陌生的少女指挥着云骑羁押带走那些人的时候顿时慌了神,在男人的怀里挣扎着要阻拦,
“不行!他们……”
然而刃却阻止了他的动作,丹恒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余光却又看见粉衣少女缓步走到自己面前,幼龙那双灰青色的眸子中顿时满是戒备和审视,这种时候再顾不得什么礼貌,他只在乎自己在意之人的安危。
少女微微颔首,瞬间便认出了这只小龙裔的身份,语气比刚刚多了一丝和缓,不紧不慢,只开口自我介绍道,
“本座乃罗浮太卜司之首符玄,听命于景元将军。”
见对方眼中的警戒稍缓,少女也明白他最在意之事,于是低声继续道,
“将军他们已经被寻到,三人身体无碍均只是还在昏睡,一切都在将军的计划之中,请不用担心,稍后各位便可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