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一瞬间,所有人脸色一沉。
宁妍嘲讽道:“真是不简单。”
裴清莲冷笑,一句话不说。
朝阳和楚时观也是话中带刺,楚时泽老好人般,这边圆场,那边圆场。
朝阳冷声,“楚时泽你停下,不要转了,转的我头疼。”
“娘子。”楚时泽笑起来,他与双胞弟弟楚时泽的少年气息不同,反而沉稳温柔,笑时如沐春风。
“崔婉不小了也该知道外头的事,而不是沉浸在内宅之中。眼中只有好看的事物,外头没她想象的那么好,就她以为司马家的人是好人,全是你们两个惯的,我朝阳堂堂正正做人多年,遇见你们真是够了。”朝阳拂袖而去。
楚时泽讪笑,看瞪弟弟一眼,连忙赶上去。
“阿峤,阿峤你等等我,娘子……”
宁妍和裴清莲心中盘算,各自找法子调查戏家兄妹,程家宴会上可能是意外,第二次还是意外?
骗鬼呢。
独留楚时观一人营帐外摸鼻尖,突然他闻到一阵清幽的茉莉香。
丹红掀开门帘,随知许从中走出,径直离开,淡青色的身影从眼前划过。
远去成一只青鸟,楚时观鼻尖依旧有淡淡的茉莉香。
慵懒随性又生人勿近的茉莉花,会有开在冬天的茉莉吗?楚时观喉咙滚动,觉得自己好像疯了,常识都不知道了,除了鲜少的寒梅冬日绽放哪里有其他的花能活过寒冬腊月。
楚时观压下心头悸动,脑子里淡青色的身影挥之不去。
“娘子,接下来怎么做,要不奴婢。”丹红做了一个锁喉的动作,脸色狰狞。
意思是毒死他。
随知许摇摇头,“一甲进士呢。”
随知许摩擦指节,冷峻的小脸眼神严肃,她觉得有些不妙。
宣平郡王诡计多端,如他一般的人下棋会下在天元这般引人注目的位置吗?
睫毛微微颤抖,她的目光落到宣平郡王的营帐,戏玉珍刚好从中走出,若非戏玉珍颔首低头,也该是明艳的娘子。
随知许嘴角勾起,拿准了三更半夜她没证据证明是他们干的事,着实胆大。
“天色不早了,丹红收拾收拾回家,过几天是你娘子的及笄礼呢。”
随知许语气有些不好,丹红说不上来那种感觉,阴森森的,好好的娘子多了一层鬼气。
随知许思绪千思百转,手抚摸袖箭表面冰冷的金属外壳,丝丝凉意包裹住她。
她喜欢这种触感,那会使她更加聚精会神去思考接下来的安排。
及笄礼,宣平郡王会不会来呢?
—
“郎君,小的瞧见了!”阿福端着铜盆急急忙忙进入营帐凑到范令璋耳边道。
“你确定吗?”范令璋对此事很谨慎。
“三年前阿禄跟踪他们到了十三疆域就是瞧见那个傻大个,前些阵子才能在那个胡姬酒肆里面发现他们。阿禄之前见过郡王妃和顾娘子,不会认错。
“小的刚才瞅见一位娘子进了郡王妃的帐子,身着藕荷色的襦裙,身边还有胡姬,个头中等和县主差不多高,小的虽然只看见半张脸,但是绝对不是长安城的有名头的娘子,长了一张娃娃脸,小的分辨不出来她年龄到底多大。”
胡姬,郡王妃的帐子,娃娃脸……
郡王妃给司马谙筹备婚事不大可能把司马谙外嫁出去,娃娃脸?
范令璋想起一位——宣平郡王的表妹,姓叶。
他和阿灵大婚后回门,按照长安的规矩,长辈在家族中也有一定的地位,郎君需依礼进行拜见和问候。
陆公那边人口简单,再加上陆蔻的母亲是汝南县主,范令璋见到了大部分是宣平郡王那边的人。
范令璋记得有说起过叶娘子,说她长了一张特殊的脸,哪怕三十出头了也看不出。
尤其是叶娘子无父无母,主要是朝权更替死没了,世上唯二的亲人便是宣平郡王这个表哥和阿灵的母亲。
说她生性自由不愿嫁人,宣平郡王一直养着她,把她留在宣平郡王府。
但回门范令璋没有见到她,阿灵给他解释说叶娘子回家祭祖。
再后面,范令璋更没见过。
范令璋指尖摩擦腰间的玉佩,颇有闲心地想应该把玉佩给阿灵,香囊也好,下回还能见到阿灵。
“再等等。现在容易打草惊蛇。”
阿福瘪着嘴,站在范令璋一边不说话。
范令璋没好气,“你以为我不想给阿禄报仇?我没多少武功,你有?”
阿福摇头。
“那不就得了,阿禄都伤了,更别提咱俩,搞不好一去一个死。你敢去?”
阿福又摇头。
范令璋懒得理他,双手交叠靠在脑后,一条腿随意地曲起,另一条则慵懒地伸展着,全然不顾仪态。
“你等我想一想,咱们和他们之间的仇深着呢,不可能不算,要找个对策好好算。”
嘴角依旧噙着笑意,只是笑未达眼底。
“毕竟我们只是个商人,商人哪里会别的东西。”
阿福明白了,“郎君,小的就知道你有办法,郎君太厉害,不愧是咱们范家的人!您真……”
范令璋闭眼,不想看见他,“少贫嘴!出去,一天天毛毛躁躁的。等我安排的缜密些再说。”
“是!”
马上就是娘子的及笄礼,他要想想送什么礼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