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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盛大的焰火还在持续燃烧,将黑夜撕裂成一片片流动的霓虹。金色的流苏尚未完全消散,银色的瀑布又轰鸣着倾泻而下,映得训练室落地窗上人影晃动,流光溢彩。墨痕兴奋的惊呼、闻堰的赞叹、范明落推眼镜的细微声响、甚至焰火爆炸的沉闷轰鸣,都隔着玻璃隐隐传来。
然而,这一切喧嚣和绚烂,在阮柳鸢的世界里,瞬间被掌心那持续震动、闪烁着冰冷字样的手机屏幕所隔绝。
**[RHW-江]**
这两个字,如同深渊裂开的一道缝隙,从中透出刺骨的寒意和无声的催促,瞬间冻结了她指尖残存的暖意。右手腕的护腕下,那阵猝不及防的尖锐刺痛如同毒蛇的獠牙,狠狠嵌入神经,让她呼吸猛地一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狂跳着撞击胸腔,几乎要挣脱束缚!
她怎么会打电话来?!
除夕夜?!
在这个她刚刚被队友笨拙的温暖包裹,被窗外的焰火短暂晃神的时刻?!
是来看她笑话?来看她这个试验品在人间烟火里如何挣扎?还是…护腕又监测到什么该死的异常数据了?!
纷乱的念头裹挟着冰冷的怒意和被窥视的恐慌,瞬间冲垮了刚才那点虚幻的暖意!她几乎要立刻挂断!将这个如同诅咒般的来电彻底掐灭!
“鸢队?谁啊?”墨痕的大嗓门从窗边传来,带着烟火气残留的兴奋,“快来看!这波烟花超大!”
阮柳鸢猛地回神!手指悬在红色的拒接按键上,剧烈地颤抖着。她下意识地用身体侧了侧,试图挡住屏幕的光和震动,不让身后的队友察觉。她能感觉到思瑶琳似乎朝她这边瞥了一眼,那目光沉静,却带着穿透力。
挂断?
江笙会怎么做?再发一条“想废掉?”的威胁?还是直接让那该死的护腕给她来一次更剧烈的“提醒”?
粉身碎骨…
废掉…
这两个冰冷的词,如同冰锥,再次狠狠凿进她的意识。手腕上的刺痛,就是最直接的警告。她阮柳鸢,现在连挂断一个电话的自由都没有了!
屈辱感如同岩浆,灼烧着她的喉咙。在震动即将结束的最后一秒,在那道来自深渊的凝视仿佛要穿透屏幕的前一刻,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决绝,狠狠按下了绿色的接听键!
“喂。”声音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嘶哑,冰冷,带着极力压抑的、随时会爆发的火星。
电话那头,没有立刻传来声音。
只有一片沉沉的、如同深海般的寂静。
隔着电波,阮柳鸢甚至能隐约听到那边背景里极其细微的、某种仪器运行的稳定嗡鸣声,冰冷,规律,毫无烟火气。与QSF基地里残留的炸鸡香、果酒甜、墨痕的笑闹声形成了刺骨的对比。
这死寂的几秒钟,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阮柳鸢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能感觉到手腕护腕下神经突突的跳动和持续的麻痛。她死死攥着手机,指节用力到发白,仿佛要将这冰冷的金属外壳捏碎。
终于。
那个清冷、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如同冰棱坠地,清晰地透过听筒传来:
“神经电信号异常波动,峰值超阈值37%。”
没有寒暄,没有问候,直奔主题。冰冷的陈述句,如同医生宣读检查报告。“情绪应激指数同步飙升。护腕的抑制程序被强行触发过。”
阮柳鸢的心猛地一沉!果然!这个该死的监控器!她的一举一动,每一次心跳加速,每一次情绪起伏,都在被实时记录,被传送到那个女人的终端上!她像个实验室里被绑上电极的小白鼠,毫无隐私和尊严可言!
“关你屁事!”她几乎是本能地低吼回去,声音因为愤怒和屈辱而扭曲变形,带着浓重的鼻音,“签了字我就得把自己绑在仪器上给你24小时直播吗?!江笙!你是不是变态?!”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
窗外的焰火似乎也恰好进入了一个短暂的间歇,训练室里墨痕他们的说话声变得清晰起来。
“…琳姐!你看你看!那个紫色的像不像一朵大菊花!”
“墨痕,那是牡丹…”
“哎呀都一样啦!明落!快拍快拍!”
背景里队友们带着烟火气的喧闹,与她此刻身处冰冷“审讯”的对比,让阮柳鸢的屈辱感更甚!她几乎想立刻捂住听筒,隔绝这该死的对比!
“协议第七条,附录C,第3项。”江笙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依旧是那种毫无波澜的、宣读条款般的语调,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切割着阮柳鸢最后的防线,“受试者需配合提供完整的生理及情绪状态数据,尤其是在非训练时段出现异常波动时。这是评估风险、调整方案、避免你‘废掉’的必要依据。”
废掉…
又是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