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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碎光与无声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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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温食盒的盖子被阮柳鸢“啪”地一声重重合上,那温润的冰糖雪蛤和精巧的桂花糕被彻底隔绝在冰冷的塑料之下。训练室里死寂的空气被这声响撕裂,又迅速被更沉重的压抑填满。

阮柳鸢背对着所有人,肩膀绷得像一块坚硬的寒铁。那团写着字的纸条被她攥在手心,尖锐的棱角深深陷进掌心柔软的皮肉里,带来清晰的痛感,却丝毫比不上心底那片被冰封又被怒火反复灼烧的炼狱。

“继续练。”她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强行镇压下的惊涛骇浪,“0.13%…不够!”

她没有回头,径直走向自己的位置,步伐僵硬,每一步都踩在紧绷的神经上。手腕的剧痛在愤怒和屈辱的催化下,变得更加尖锐清晰,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像是在敲打着一口破钟。她粗暴地拉开椅子坐下,戴上耳机,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狠戾。

屏幕亮起,“荆棘渡鸦”的身影重新凝聚。那条标注着“0.07%”容错率的死亡路径,如同淬毒的荆棘,横亘在眼前。

墨痕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思瑶琳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了。范明落沉默地推了推眼镜,重新看向自己的屏幕。闻堰用力搓了把脸,深吸一口气,也坐了回去。训练室再次被键盘鼠标的敲击声填满,但这一次,敲击声里裹挟着沉闷的怒火和难以言喻的窒息感。

阮柳鸢强迫自己将所有杂念清空——包括那张纸条,包括那个女人温婉沉静的脸,包括RHW众人离去时各异的眼神。她将全部心神灌注到那条路径上,灌注到那每一次都伴随着撕裂剧痛的极限甩尾操作上。

一次…失败!手腕的剧痛让她动作变形,“荆棘渡鸦”撞进模拟的能量陷阱,瞬间湮灭。

两次…成功!切入!但能量链接点因为手腕的迟滞慢了0.1秒,后续“风暴”威力不足,被堡垒轻松化解。

三次…手腕猛地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鼠标差点脱手!屏幕上“荆棘渡鸦”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态翻滚出去,险险避开了陷阱核心,但切入角度完全偏离,计划彻底失败!

“呃!”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阮柳鸢紧咬的牙关中溢出。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额发和后颈。她猛地摘掉耳机,撑着桌子站起来,动作因为剧痛而有些踉跄。

“我去洗手间。”她丢下一句冰冷的话,头也不回地冲出训练室,将队员们担忧的目光隔绝在身后。

走廊冰冷的灯光刺得她眼睛生疼。手腕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一阵强过一阵。她只想找个地方,用冷水狠狠浇在脸上,浇灭那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的怒火和无处宣泄的剧痛。

基地的洗手间在走廊尽头,灯光有些昏暗。阮柳鸢低着头,几乎是撞开隔间的门冲了进去。她拧开水龙头,冰冷刺骨的水流哗哗倾泻而下。她双手撑在冰冷的陶瓷面盆边缘,俯下身,将整张脸埋进冰冷的水流里!

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感官,暂时麻痹了手腕的剧痛和大脑里沸腾的岩浆。水流顺着她柠黄色的发丝流淌,浸湿了衣领。她需要这冰冷!需要这能冻结一切的窒息感!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肺里的空气快要耗尽,她才猛地抬起头。冰冷的水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尖削的下颌线不断滚落。镜子里的自己,狼狈不堪,脸色惨白如鬼,只有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燃烧着不屈的、带着血丝的火焰,如同困兽。

她大口喘息着,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稍稍平复了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情绪。手腕的剧痛在冷水刺激后似乎有所缓解,但依旧清晰。

她撑着面盆,直起身,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屈辱感再次汹涌而来。被皇后压迫,被那个女人看穿玩弄于股掌…她阮柳鸢,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被动,如此…不堪一击?!

不行!她需要止痛药!必须撑下去!她猛地想起那张纸条,想起那行字——“止痛药在桂花糕下面”。

一股强烈的、混合着抗拒和不得不为之的恶心感涌上喉咙。她不想碰那个女人送来的任何东西!那像是屈服的象征!但手腕的剧痛如同催命的符咒,提醒着她残酷的现实:没有状态,0.13%都保不住,更遑论去撕碎皇后的堡垒!

她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最终,理智(或者说,对胜利的疯狂执念)压倒了无谓的骄傲。她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准备冲回训练室,哪怕像吞毒药一样吞下那该死的止痛片!

就在她拉开隔间门的瞬间,脚步却猛地钉在了原地。

洗手间外间,靠近窗户的洗手台前,站着一个身影。

清冷的月光透过磨砂玻璃窗,朦胧地洒在那人身上。银白色的长发如同流淌的月华,垂落在质地柔软的米白色针织衫上。她微微侧着身,背对着隔间方向,低着头。

她在…洗手?

不。

阮柳鸢的瞳孔骤然收缩!冰蓝色的眼眸死死锁定在江笙的左手上!

那只骨节分明、向来操控鼠标键盘稳定如磐石的手,此刻正微微颤抖着!手腕处,袖口被卷起,露出了一小截皮肤——那里贴着一片和阮柳鸢手腕上几乎一模一样的、散发着淡淡草药味的药贴!

江笙的动作很轻,很缓。她右手拿着一个小巧的银色喷雾瓶,正对着左手手腕处的药贴,小心地按压着喷头。细密冰凉的药雾喷洒在皮肤上,带来短暂的舒缓。她微微蹙着眉,温婉沉静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但阮柳鸢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眉宇间那一闪而过的、被强行压抑的痛楚。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水龙头细微的滴水声,药雾喷洒的“嘶嘶”声,在寂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阮柳鸢僵立在隔间门口,像一尊被冰封的雕像。所有的怒火、屈辱、不甘、被看穿的恐慌…在这一瞬间,被眼前这猝不及防的一幕彻底击碎!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双微微颤抖的、贴着药贴的手腕,和她自己手腕上那清晰共鸣的剧痛!

她…她的手也伤了?旧伤复发了?什么时候的事?严重吗?她…一直在忍着?

无数的疑问如同沸腾的气泡,在阮柳鸢空白的脑海里炸开。她甚至忘了呼吸,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月光下的背影。

似乎是感觉到了身后强烈的视线,江笙喷洒药雾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没有立刻回头,只是缓缓放下右手,将袖口轻轻拉下,盖住了那片药贴。动作从容依旧,仿佛刚才的颤抖和痛楚只是阮柳鸢的幻觉。

然后,她才缓缓转过身。

月光勾勒着她清丽的轮廓,那双温润如墨玉的眸子,平静无波地看向站在隔间门口、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阮柳鸢。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没有任何被抓包的尴尬,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有一片沉静的、如同深潭般的平和。

她的目光在阮柳鸢湿漉漉的头发、苍白如纸的脸颊、以及那只无意识按在右腕上的手上停顿了一瞬。

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无声地对视着。一个浑身湿冷,狼狈愤怒如落汤的困兽;一个姿态优雅,沉静温婉如月下幽兰。截然不同的气场在狭小的洗手间里无声地碰撞、挤压。

阮柳鸢喉咙发紧,想说些什么。质问?嘲讽?还是…连她自己都理不清的、在看到对方手腕药贴时那一闪而过的、该死的关切?但所有的言语都堵在喉咙口,被那沉静如水的目光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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