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箱的最底层,有一板蓝色的小药丸。
“我其实很好。”她默默跟自己说着。
然后,收回目光,穿上小皮鞋,头也不回地出门去。
她今天可是背负着帮何媛签到的使命。
何媛整个暑假都奔波在各大剧组的面试中,不过她最近似乎转变赛道去演短剧,上个星期还面试上了一个短剧角色。
虽然陈予希平时不看短剧,但是不代表短剧不火。平时公交地铁上,不少人刷的都是短剧。
而且最近短剧制作越来越有精品化的趋势,有越来越多的知名演员和导演加入,其中不乏剧情紧凑、画面唯美的佳作。
何媛这两个星期就是进了短剧剧组,今日爽快逃课,让陈予希帮忙签到。
幸好教授看教室里面的人数尚可,没有为难人。
上完了课,找过导师,走在校道上,得胸口还是闷闷地,感觉都快要喘不上气了。
早上出门时温度颇低,现在接近中午,太阳底下温度还是有些高。
她脱下外套,卷成团塞进装书的帆布袋里。这样一来,感觉连拎起这个包都费力。
在校道旁边的石凳上坐了许久,陈予希这才骑车出了校门。
马上又要到银杏树最灿烂的时节了。
随处可见银杏树挺拔的身姿和黄绿相间的叶片。秋风刮过,镶着金边的绿叶便轻轻摇曳,似乎随时都要坠地。
它们在春风中嫩绿,夏阳下繁茂,如今却在秋风中逐步走向凋零。如同逝去的时光,错过的人和事,无法挽回,只能默默承受岁月的无情。
松开油门,抓紧刹车拉把,单脚撑地,她与电动自行车停在了路边。
在聊天页面犹豫许久,终于还是发出了语音聊天邀请。
电话的另一端,好一阵子才接起来。
“喂?阿希?”
是熟悉的声音,是熟悉的粤语腔调。
她瞬间鼻子发酸,不自觉地带了哭腔:“妈,我想翻屋企……”
*
午饭没吃,陈予希早早躲回了自己的小窝。
任何多余的事都不愿做,就想静静躺在床上。
不知不觉间,她自噩梦中惊醒。
竟然睡过去了……
梦里梦见什么,已经记不全了。
她只依稀记得,梦的深处,有个不辨男女的声音悄悄传来:小希,睡吧。若睡不着,那就闭目养神。没事了,没事了,睡吧……
……
咔、哒、
外间凭空传来细微的开锁声,惊得她猛地睁开眼!
刹那间,恐惧如电流般窜遍全身——她猛地从床上起来,急匆匆下床就往客厅冲。
刚拉开门,原本应该昏暗的客厅已经亮了起来。
身上的汗毛一瞬间全竖了起来,寒意从毛孔中渗透而出!
陈予希屏着气,利索抄起立在门后的棒球棍——
下一刻,一身白色连帽卫衣、黑色运动裤的男人出现在她眼前——
沈逸?!
女孩全身戒备地提着棒球棍站在卧室门口,只短短一瞬间,她脸上的神情就从戒备转换成了委屈。
他张开双臂迎过来,一脸愧色:“吵醒你了?”
她对他的出现十分意外,愣神了片刻,“哐当”一声,随手抛下手中的黑色棒球棒,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怎么了?”他轻吻她的发顶,抚着她纤薄的后背:“就这么想我?”
怀里的女孩紧紧抱着他的腰,脸深深埋在他怀里,久久没有说话。
“我在,”他抬手轻轻按在她脑后,掌心温热地贴着她的发丝,另一只手缓缓抚上她的背脊,柔声安慰道:“我就在这里。”
他的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闻着熟悉的气息,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
她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眼泪像洪水决堤一样涌出,鼻涕也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但他却浑不在意,只是静静地搂着她。
这是他与她之间,第一次这么“亲近”。
好不容易才平复情绪,陈予希带着轻微的抽气抬头,泪眼朦胧地看向沈逸,嘴角挤出一丝苦涩的笑:“我丑死了吧?”
她其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哭。
男人眸中满是笑意,抬起衣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和鼻涕,玩笑道:“是的,我要被你丑死了。”
她通红的眼眶下挂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眼神中少了些许光芒,多了几分沉重与迷茫。不过,起码还是生动的。
他怜惜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再丑我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