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应当可行,只是此法需起阵,这画中仙又怎么会乖乖入我们的阵法。”
谢微远阴险一笑。
往常他这样笑的时候都是有人要遭大秧了,这人脾气古怪,脑子里尽是些阴谋诡计,若被他盯上定是少不了一阵磋磨。
此时他的眼神落到沈云烬身上。众长老甚觉欣慰,好久没见过如此亲切的画面了!
“她会自己送上门的。”
沈云烬闻言一惊,这谢微远是打算把他当做诱饵去蛊惑温玉竹前来!
他咬牙对着谢微远吼道:“你想利用我去捉她?”
连师尊都不喊了,这小兔崽子着实有些僭越。
“请君入瓮,既然她贪图那东西,便让她有来无回。”
谢微远指间一丝灵力缠裹而来,将沈云烬严严实实地捆住。
是夜,五块巨石上画满咒法符文,伫立在沈云烬的四周,他脚下是明晃晃的阵法图案。夜风将空中的血腥味舔舐殆尽,沈云烬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一缕虚幻的月白色魂魄自天边处飘然而来,逐渐化出一女子的曼妙身形。
温玉竹穿着素白色的长袍,面色苍白如纸,美目忧愁地看向沈云烬。
“小云儿,他们竟对你如此不好,将你绑在这儿。”
沈云烬咬牙,厉声提醒道:“别进来!这阵法能桎梏你!”
温玉竹巧笑嫣然,墨发在长风中飞舞:“我已了然成灵魄,这世间没有阵法能困住我。”
她挑衅地看向谢微远的藏身之地,往前走了几步,公然走向沈云烬。
“别怕,小云儿,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吗?
沈云烬眸色渐趋黯淡,化为一片虚无,他眼中没了焦点,顺从地看着温玉竹。
女人的指尖触及那道捆住他的金光,却在刹那间被那道金光烫得缩回手。可惜为时已晚,那道金光化作一条小蛇,紧紧缠绕在女人的指尖,一点点吞噬她的灵魄。
“这是何物!”她的面目忽然开始扭曲,凝聚出的实体也渐渐消散。
“你怎么了?”沈云烬担忧看着她,焦急道。
“你这师父当真是阴险狡诈!竟然修习邪道!”
谢微远终于舍得出来,他得意看向他研发的噬魂钉2.0版本,挑挑眉:“这叫对症下药,对付你还得要点特殊的法子。”
温玉竹的手已经被那条小蛇彻底缠食殆尽,她恼羞成怒,右手化出一道血团,冷笑一声:“你当真以为我只有这点本事。”
话音未落,那血团疾速向谢微远扑来,带着雷霆之势!
谢微远神色沉和,不紧不慢地召出云隐笛,横执于唇边,一道青色灵力自云隐笛中涌出,挡住那道血团。
她一个刚刚成型的灵魄实在没办法和凌华君这样的深厚修为抗衡。很快,温玉竹便支撑不住,被云隐笛强压在地上,她见状不妙,又想溃散化在风中逃走。
“安得快哉梦,入尔魂灵身。”
“黄粱卷,开!”
谢微远厉声喝道,一袭宽袖白袍迎风而立,手中黄粱残卷升空,散发出耀眼金光,温玉竹想强撑不被其吸入其中,却没办法抵抗分毫。
沈云烬怔怔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扭曲崩解,四年前的噩梦再次浮现眼前——那时温玉竹也是如此,在他面前一点点消逝……
故人眉眼近在眼前,他强忍多时的眼泪终于落下,嗓音低哑:“娘……”
黄粱卷慢慢关合,温玉竹的眉眼逐渐模糊,他胸臆中的悔意再次迸发,疯了般死死攥住温玉竹的手,不肯让她离去。
“快松手!你疯了吗!”谢微远怒喝道。
可他恍若未闻,如痴傻了一般,随着那道灵魄入了黄粱卷中。
谢微远气得追上去想拉住沈云烬,却只扯到了一片乌黑的衣角。
他眉心一蹙,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紧随其后跳入了黄粱卷中。
其他几人这才姗姗来迟地赶到黄粱卷前,可黄粱卷金光逐渐模糊,再是见不到谢微远的身影。
“青崖长老,你可有法子让他们出来?”鸿真长老急声问道。
“这……”
“一会这一会那的,你倒是说啊。”
“没办法……”青崖长老眉心紧蹙,叹息道。
“那门主就关里面一辈子了?”
“这本上古残卷,典籍记载寥寥,我才拿来修习几年,如何懂得其中玄机。”
“废物,靠你当真是靠不住!门主若折在里面,你我如何交代?”鸿真长老重重骂道。
“你又靠得住了?若不是我修习黄粱卷,这次能抓到那劳什子画中仙吗?”
“抓住了有什么用?你把门主都抓进去了!”
两人争吵间,丝毫没注意到一道白影闪过,季云澜竟然趁着那黄粱卷没有完全闭合,一跃而下,跳了进去。
鸿真和青崖目瞪口呆,久久也没反应过来。
“怎么一个个上赶着跳进去?”
“疯了……全都疯了……我要回去睡一觉,希望这是场梦。”青崖长老喃喃道。
“你还睡得着?快去传信求援啊!”
两人商酌半天,遂决定再次召开长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