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烬绑着他们三人,很快就到了“赤羽”之中,这里似乎是哪只先祖神鸟遗留下的封印,其中蕴含着强劲悍勇的神力,他们一进去,心魄便被沉闷的气场镇压住。
幻境中的“姜源”被这神力消得魂飞魄散,再没有痕迹。
这赤羽果真是神圣之物,不允邪物侵入。
此间古树枝干重重缠绕,天若剑被包裹其中,藤蔓遮掩住浑身刺眼的金光,徒留几道细微残光。
沈江临走得很慢,看样子并没有完全恢复,换魂术给他的身体带来了不可磨灭的损伤,走得有些蹒跚,“温玉竹”在一旁搀扶他,活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谢微远听着身后沉重的喘息声,故意装作被脚下厚重的藤蔓绊倒。
沈云烬被控制住了,比平时要赤诚得多,忙快步上前来扶住他的身躯。
“怎么了?”
“不小心被绊倒了,这里的路有些不好走,你扶着我吧。”
沈江临斜睨他一眼:“我劝凌华君还是不要耍什么花招,他不可能再清醒过来。”
“既然你自信他不会清醒,又何必来警告我。”
沈江临被他噎住了,亦或者是年纪大了,懒得和他计较,不再多言。
几人很快就走到一颗年岁久远的古树之前。
谢微远这时才注意到,那粗壮的树干上靠着一个闭着眼的少年,模样俊秀,乍一看有些像一个故人,他一时想不起来。
“不是说过了,你不是天若的命定之主,何必再来自讨苦吃。”
少年连眼睛都没舍得睁开,把嘴里的狗尾巴草一吐,惬意地哼着小调。
“呵呵……你倒是个贞洁烈剑,区区一个剑魂,也敢这样跟我说话。”
少年嘴上不饶人:“你区区一个凡人,也敢宵想当我的主人?”
“曾经嘛,确实差了点意思,不过,今日可与往日不同。”沈江临勾唇一笑,不肯输了气场。
那少年这才懒洋洋地睁开眼,却不屑地“哼”了一声;“今日带来这么多援手,便以为能破开封印,当真是痴人说梦。”
他只一睁眼,谢微远赫然回想起,对方竟然是那天想买下季云澜的少年。
这人原来是天若剑的剑魂,或许自己可以利用他破开这黄粱卷的梦境。
“只可惜今日,你只能臣服于我。”沈江临转过头看向沈云烬,冷薄的唇开口:“云烬,将天若剑拔出来。”
那少年嗤笑一声,也不阻止,任由沈云烬如牵线木偶般上前,似乎很自信他拔不出剑。
谢微远知道再坐以待毙便真的迟了,他忙喝道:“别让他拔出来,他体内有神印,已经被黄粱卷控制了!”
少年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看向他:“他?”,又蹙眉看向如提线木偶的沈云烬,并不相信神印在这瘦弱的少年身体中。
“他上次在你面前使用神力,你都没看出来吗?”谢微远真想上前给这人两道大耳刮子,既是剑魂,却连神力都认不出。
少年还思忖片刻,忽地一拍脑门:“我靠!我是记得上次的气息有些熟悉……”
“那你还不快去阻止他!”谢微远急得声色都有些颤抖,却被身后的“温玉竹”狠厉一踹。
他痛得“嘶”了一声,这才住嘴,好在少年果真听他的话,奔向正在试着用手拔出天若剑的沈云烬。
少年赫然拉住沈云烬的手腕,却被沈云烬手臂一肘,很快躲过他的桎梏,又想去拔剑。
好在这剑魂有个几万年的岁数,并不是那样好对付,少年很快架住沈云烬的手臂,又拦住他的去路。
沈江临恨铁不成钢:“快用你的神印命令他!”
沈云烬麻木点点头,胸口处的金光开始闪烁,黑纹再次顺着脖颈长出来,少年被他身上散发出的神力压迫得有些喘不过气,骨子里的臣服让他浑身发着颤,只能咬牙强撑。
他很快就处于下风,竟然单膝跪在地上,被彻彻底底压制住。
谢微远心中一沉,这剑魂没办法抗拒沈云烬的命令,神印的威压果真强悍。
沈云烬的指尖很快触到那被古木藤蔓缠绕的剑柄,霎时间,少年浑身都开始变得透明,似乎要归顺入天若剑。
他还不肯臣服,于是转过身对谢微远喝道:“我还能撑一时片刻,怎么破除他的控制?”
还不等谢微远回答他,沈云烬已将天若剑彻底拔出,那古朴的剑身霎时抖落灰暗尘埃,迸射出强厉的刺眼金光。
沈云烬被其光芒震慑住,强咬着牙,浑身青筋四起,却依旧不肯松开手,他的眉头紧紧锁住,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呼应感。
沈江临笑意愈发癫狂,他抚掌大笑,连身形都挺立了些:“好孩子,云烬,去,用天若剑将你的神印剖开,好好给我呈过来。”
沈云烬点点头,灰白的眸子没有一丝神采,他淡淡地“嗯”了一声,指尖灵力凌空天若剑,将剑锋对准自己。
谢微远目眦欲裂:“住手,别听他的话!沈云烬……你忘了你的母亲吗,她才让你好好活下去,你这样,她不就白死了?别忘了你的大仇还未得报,你还没报复我,你就这样死了,还怎么将曾经受过的屈辱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