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喧!”少年眼眸里满盛的光瞬间溢了出来,“你终于问我了。”
“为什么一直跟着我?我只是个最低等的小先锋。”栖碧山问。
“你才不是最低等的!”小竹喧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简单的像一张白纸,“九色鹿怎么可能是最低等的,魔族打进来以前呦呦州没有叛乱,妖王宫的妖王是你的父亲,你总有一天要回去的!”
“回去哪,妖王宫?妖王宫早就没有了。”栖碧山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年,忽而扯出一抹笑来,“你是父亲当年捡回来的那个小白尾鹿?”
竹喧一愣,没看懂那笑里的轻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妖王宫没了,我找了你好久,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找我干什么,我现在用不上随从了,你走吧。”
“我的双亲都是灵窍未开的凡鹿,早就不在了,是妖王将我带回去重新给了我一条命的,他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你既是他唯一的后人,那我就是你现在唯一的兄弟。”
栖碧山嗤笑,“你倒还挺拿自己当回事,谁要跟你做兄弟。”
小竹喧终于后知后觉被这一声嗤笑烧红了脸,却并没有退缩之意,执拗的站在那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栖碧山便接着道:“如今遍地哀鸿纲常混乱弱肉强食,我们这种素食妖还能有什么立足之地。”他面色冷漠,将手里剩下的一点寒冰草吃干净了。
竹喧看着面前淡漠的人,逐渐涨红了脸,连呼吸也急促起来。他突然欺身抢过栖碧山插在一旁的剑,剑刃一凌,如疾风一般瞬间逼近,剑刃抵在栖碧山的咽喉处,他逼视着栖碧山近在咫尺的双眼,愤愤道:“如何没有?曾今能有,今后也一样有!”
栖碧山纹丝未动,眼里也还是淡漠,面前的小少年呼吸可闻,他轻轻笑了笑,反倒朝小少年倾身上去。锋利的剑刃立即将他的咽喉割出一道血痕,竹喧慌忙撤开,将剑丢在一边要去看栖碧山的伤,“你……你怎么还往上撞!”
“你告诉我,九色鹿一族兵败如山倒,被举族屠杀,如今只剩我一人苟且偷生,如何有今后。”栖碧山挥开要来看他伤口的少年,语气称得上平缓,依旧淡漠道。
竹喧攥紧垂在身侧的双拳,他看着栖碧山笃定道:“我跟了你一路,你既无心赴死便一定是想要东山再起。”天边的血光像映进了竹喧眼里,像和着泪水,却倔强着始终没有滑落。
“当年王族为抗击魔族死伤无数才换来呦呦州的太平,还来不及休整,就被那帮乌合之众乘虚而入,群起攻之,与魔族勾结,引他们再次踏足我界!”竹喧愤恨的逼退眼里的水光,咬牙切齿道:“我呦呦大地一定还有不忘英雄的人,他们都在等着王旗重新飘起的那天。”
栖碧山看着面前的小小少年,从自己腰间扯下一个东西来丢了过去,“不知天高地厚。”他起身捡起自己的剑,“先活下来再说。”
竹喧握着栖碧山丢过来的东西,不解的看向栖碧山。栖碧山将剑插回身侧,一边朝前走一边道:“这六颗五色石分别是父王母后和兄弟姐妹的,送你了。”
“这……”竹喧还没想好拒绝的话手就已经握着络子追着递了出去,“这我不能要。”
“拿着吧,有人替我一起记着。”
“这是你自己缠的?这也太丑了……”竹喧在栖碧山身后深一脚浅一脚跟着,将手上的络子翻来覆去的看,“不是说三王子文武双全聪慧卓绝吗,怎么连个络子都……”
“不要就还我。”
“也……仔细看也还是别有一番巧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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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子仁和陆清止站在梦墟境里的湖边,看着逐渐远去的两个身影,场景逐渐模糊,柏子仁挥手带着陆清止从梦墟境退到溯灵空间。
“这时候你多大了?”陆清止突然问柏子仁。
“应该还没出生,我父母可能就是此时逃离呦呦州的。”柏子仁看了眼陆清止,道:“神君这时候在干嘛呢?嘶……哦,还得再等个一千多年才出世呢。”
“师叔。”
“嗯?”
“年轻有年轻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