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极为秀雅好看的眼眸,肌肤是如此莹润。
绿衣女郎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中倒映出了她病体支离的形容绿衣女郎似乎一直在守候着她。
见到商瑾清醒来,女郎转悲为喜道:“阿苡你终于醒了,守了整夜还以为你不会醒来了。”
绿衣女郎好像在照顾陆宜瑗,她是陆宜瑗的什么人呢?
“你叫,什么名字?”
绿衣女郎好像被商瑾清这个问题问住了,微微启口作疑惑状。
她的衣着与旁人一样不整,她的鬓发之间,发丝有些脏乱,应该是连日未曾梳洗的缘故。
“我叫柳儿,阿苡忘记了么?”
商瑾清于是知道了她的名字是柳儿,而她口中的阿苡又是什么缘故呢,难道陆宜瑗改名换姓了,柳儿不知道么。
她虽然衣着不整,面容极为柔和秀美,鬓发如墨,让人观之可亲,虽然身处于脏乱之中,可是并没有哭泣,维持着守护照料陆宜瑗的姿态,是个坚强的女郎。
她们自祁国被俘虏而来的,一路上想必风餐露宿许多时日,能够如此相互扶持,大抵关系亲近吧。
商瑾清担心她看出什么破绽来,蜷缩起身子,捂住头说道:“头好疼,我在哪里。”
那女郎见阿苡能够清醒过来,神情起先已经变得喜悦,听得此言又转喜为忧,“阿苡究竟怎么了,这些事情也都忘记了么,这该如何是好。”
阿苡不会失忆了吧,柳徽音一时惶然。
“你难道忘记了,自王姬府被俘虏之后,你我自祁国一路扶持而来,都是景国那帮蠢奴害你如此,我们只能任人宰割。”
“阿苡?这是我的名字么,我究竟是谁。”她难道不知道她的名字叫做“陆宜瑗”。
难道刚刚陆宜瑗骗了她?
商瑾清怔怔看着四周,问道:“这里是景国?”
那时候服下了傅荣的酒,失去了意识,傅荣对着她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她满身是血无力回天。
那些场景不似虚假,就好像还在眼前,现在看来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般,还是说她此刻身处之地就是梦境。
在女郎的搀扶之下,商瑾清扎挣着起了身,柳儿待她很好,照顾的无微不至,商瑾清心里有温暖的感觉,对柳儿也生出了一些喜欢来。
看见身旁坐着许多如她们一般的女郎,无一例外都面如死灰,眼下有浓重的阴霾,双眸涣散无神。
看来她们正面临生死存亡之境,才会有这种晦暗的容色。
陆宜瑗正是在这种连日的折磨之下,支撑不住殒命的。
既然以别的身份重新活过来了,就要为了自己而活,活好每一日。
就算她再一次活生生的站在昔日仇人的面前,他们也不一定能认出来,这难道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柳儿看着商瑾清,眸光闪烁,“你我一起历经生死,可是阿苡竟然将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还真是造化弄人。”
商瑾清看见柳儿盯着她的神情实在是怪异,担心她是在怀疑她失忆的真实性。
商瑾清佯装害怕,瑟缩着依偎在柳儿的怀里,“你是柳儿么,我浑身难受的厉害,忘记了那些事情,对不起。”
柳儿将商瑾清抱在怀里,拍着商瑾清的脊背,耐心安慰道:“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你我只需要好好撑着,直到景国人将我们放出去那一日就好了。”
柳儿的声音温柔的如同云絮一般,似真似幻,商瑾清不禁沉浸其中。
“你我皆是王姬身边的奴婢,不必害怕,我会陪在你的身边,直到你将那些事情全部想起来。”柳儿宽慰道。
刚才阿苡高烧不退昏死过去,柳儿还在害怕阿苡不再醒来,幸好阿苡扛过来了。
只是阿苡再次醒来之后,眸色中好像透露出一股目空一切的冷冽,吓了她一跳。
阿苡是柔弱不堪的,常常因为害怕躲避到她的身后,怎么会有那种神情,就好像看见了另外一个人一般。
阿苡怎么会有那种冷酷决绝的神情,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事情,灵动或者说欢快在她脸上都是常见到的。
阿苡不可能是冷漠残酷的,乍然看见阿苡的眼神,真的觉得很陌生,还以为看到了另一个人呢。
就好似她已经不再害怕景国军队,不再喜欢傅荣也不再喜欢她,眼里空洞洞的,从前那些欢声笑语都消失不见似的。
可是眼下阿苡在她的怀里,十分孱弱,料想一定是看错了吧,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柳儿在心里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