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谨遵叶女郎教诲。”商瑾清答复道。
叶舒慕道:“想来你初来乍到,正缺这些物件吧,我如今令家族之中赶制了许多,特意送来给你。”
叶舒慕似乎并非为了找茬,如此有心,特意命宫婢送来了服饰和钗环首饰。
确实叶氏不会缺这些物件,但是商瑾清并不会认为她送这些物件给她,会存什么好心。
无事献殷勤,肯定是有别的什么事情在等着她,商瑾清恭敬道:“多谢女郎赏赐。”
“其实啊,用不着我动手,永巷里面有的是人嫉恨于你,我可不想看到傅荣因为这样的事情厌恶我和姐姐,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是让你自己可千万要好自为之,莫要让人抓住什么把柄,可听懂了?”叶舒慕用轻佻的语气说道。
商瑾清觉得,如果是祁国贵女陆宜瑗听到这些骂人的话语,肯定会气的睡不着吃不下饭,毕竟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对于这些骂人的话基本上就是无动于衷的反应。
从前经历的许多风波都要比这个严重的多,不管叶舒慕怎么骂她好像都不会在意了。
叶舒慕瞧着阿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心里暗暗气恼,她看上去也太镇定自若了些吧,莫不是有什么保命的底牌在手。
同时叶舒慕发誓要给阿苡一点颜色瞧瞧,今日示好,只不过是因为碍于傅荣的面上,不好当面为难于人而已,并不代表她不会智取,她要看到傅荣亲自将阿苡逐出长信殿,彻底厌恶于她。
叶氏原本以为能够稳坐正室的位置,看如今光景并未能如愿以偿,傅荣迟迟不肯娶正室,叶氏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冬日的长信殿,楼台无重数,这种冷肃的景象只会使得孤寂之情更为严重。
傅荣在殿宇之中坐定,商瑾清和往日一般随着宫女上前侍奉,手中捧着傅荣的衣饰。
在长信殿的书房之中等候,时间在不禁意之间流逝,傅荣更换了常服,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从内室踱步而出。
而后又将茶水点心摆上,傅荣开始了案牍的忙碌,商瑾清就站在殿宇之中,傅荣身侧不远的地方。
这段时间,傅荣似乎有意让她出现在眼皮底下,所以每每傅荣回到长信殿,商瑾清都能够第一时间看到他。
傅荣命人在桌案之上陈设了棋盘,他正对面的位置是空的,他好像在和自己下棋,棋盘上的棋已经陷入了厮杀的状态。
“会下棋么?”傅荣突然出声朝一盘的宫女问道。
傅荣这是在和她说话么,身旁的宫女都不作反应,商瑾清知道,这话是冲她说的。
商瑾清在傅荣的注视之下上前出列,绚烂夺目的彩屏晃的眼前出现一片暖黄色的光晕。
傅荣坐着,而她谨小慎微的站着,空灵模糊之感飘荡在殿宇之中。
“回世子殿下,只是些许会得几个子,若说更高的技艺,是没有的。”商瑾清回答道。
作为奴婢的阿苡应该不会有太过高的棋力,但也不能说完全不会,这也太扫兴了,她并不想给傅荣一种她是蠢笨无趣之人的错觉。
傅荣这么问,难道是有与她对弈的想法么。
商瑾清只是依据身份来答复傅荣,端详了一下傅荣面前的棋局,发现好像是昔年在云梦山之时她和傅荣下的那局。
当时傅荣失神了须臾,她侥幸捡回了半子,和傅荣堪堪打成了平手,这件事情对当年的傅荣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
怎么现在傅荣仍然还在不停的回忆那局棋的过程,他竟然如此在意那一日的输赢?
“无碍,我可以教你,你坐下与我下一局棋,我想看看你的棋力如何。”傅荣说道。
“奴婢不敢。”商瑾清故作仓惶道。
“无妨,只是觉得你是聪明灵秀之人,应该能够下的好。”
“若世子殿下有此意,奴婢照做便是。”
傅荣让商瑾清在座位上坐下来,她没有扭捏,自然而然的坐下。
傅荣命人收拾残局,重新清理出来空白棋盘,傅荣将黑子推向商瑾清的面前,“来,你执黑子与我对弈。”
傅荣和商瑾清开始对弈,商瑾清有些微不可察的紧张之感,面上倒还是镇定自若的。
之前在云梦山的时候,江紫原命令弟子之间相互切磋无需留情面,那时候傅荣和她下棋,两个人都是不管不顾一味的进攻,好似不死不休一般的仇人一般,都发誓要赢过彼此。
两个人争锋相对,咄咄逼人。
现在傅荣下棋,竟然一点机心都看不出来,棋风极为稳健平和,却总是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整个棋盘好像压抑至极,他每行一步都好像在极力克制心中的暗潮汹涌,那种被不断催发的绝望之情。
商瑾清有意收敛住锋芒,藏拙故意下了好几步臭棋,这在当年的瑾清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当年的她自信能够掌控全局,就算傅荣也并不能占得什么先机。
商瑾清如今在傅荣面前所展示出来的棋力,给傅荣的感觉就好像一只受惊了瑟瑟发抖、东躲西藏的小白兔。
傅荣抬起头打量了一眼商瑾清,发现她正作沉吟深思熟虑状,显然在专注的应对这局棋,所行的步数却不见得有多高明。
这可能就是她全部的实力了吧,一种落差感从傅荣的心中生发出来。
若是没有故意藏拙,她和瑾清的棋力确实是天壤之别,当然傅荣是不认为她有藏拙的可能性。
商瑾清明白,其实她现在所行的棋风可能也并不符合陆宜瑗的性格和棋力,她虽然没和陆宜瑗下过棋不知道陆宜瑗棋风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