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钺拿起这张纸,稍微粗略地端详着纸页上的内容。
吴腾又拍了拍柳钺的肩:“加油吧,小柳。”随后不趁柳钺说什么,便离开了办公室。
柳钺愣了一会,被吴老狐狸的好态度惊到了。
柳钺嗤了一声,指着关上的门看着自己的队员,神色怪异。
“行了老大,他态度好肯定不是因为你本身,你只是‘池鱼’而已,别想多。”唐晓然跟柳钺开玩笑道。
“你个大闺女,就你会说话。”柳钺气笑了,拿起粉笔砸向唐晓然的头,被后者一个偏头躲过去。
柳钺让凌琤来分析人物关系,自己则照着池睆给的模板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
写完柳钺还仔细看了一遍。
写得太好了,他自己都要感动了。
吴局长扫了一眼柳钺交上来的并案申请,闭上了眼。
太扎眼睛。
这要是给池厅长看到不知道他要怎么看待我们A市局。吴局长想着,肉疼地再打印了一张,抄上,还帮柳钺改了某些字句。
吴腾老狐狸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提交了省厅。
……
“A市的侦查进度要慢一点……并案侦查办公室设在A市吗池厅长?”B市局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池睆的神色,问。
池睆点了点头,“嗯。”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B市局长看了门那边,提高音量说:“进来。”
是孟兰案的负责人来提交申请了。
“傅局长,这是申请文件,您过目。”孟兰案的负责人将纸张递给傅局长,不经意间偷偷瞄了一眼池睆。
池睆倒是丝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对方。
自己队员跑现场也不在?好大的架子。
这是池睆对他的第一印象。
负责人被池睆凉丝丝地看着,顿时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池厅长好。”负责人颤颤巍巍地向池睆鞠躬。
池睆点点头算是回礼。
负责人听着池睆没再说什么,又僵硬着身子转回傅局长那边。
傅局长把申请书上下扫了一眼,没什么明显的错误后就盖了章。
池睆站起来,淡淡地看着那张纸。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章,也往申请书上摁了一下。
看都不带看一眼。
终端的通讯请求音乍然响起,紧张状态下的吴局长和负责人都下意识看了一眼左臂,结果什么都没有。
池睆走到落地窗旁边,接上影像通讯。
“主人,夫人醒了,哭闹着要见您。”溯皱褶眉头说。
下一秒,刺耳的叫声响起,接着是砸碎了东西的声音,而且不止一件东西被砸了。
还好这玩意是自动免外放模式。
池睆看了一眼窗外,已经是下午了,渐渐西落的太阳从厚重的乌云里探出一点点脑袋来。
“好。”池睆挂断了通讯。
他转身面对着两位,说:“这么定了,A市那边有事,先走一步。”
傅局长点了点头。
……
“入殓师……”柳钺摩挲着陈嫄的档案袋,呢喃地说。
“李毅,你联系一下民政厅的同志,查查这位入殓师是什么来头。”柳钺对着李毅说。
“好的。”李毅站起身走到角落,打开了通讯录。
强烈的不安感已经没过了头顶,柳钺几乎无法自如地呼吸。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安。柳钺心想着,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眉毛几乎拧作了一团。
……
“妈妈。”池睆快步走到格林夫人身边,却无从下手。
“池睆!池睆!”格林夫人的头发乱了,斜辫散了一半。
她发着疯,猛地抓住池睆,森森地笑起来。
池睆沉默着没说话,一把抱住妈妈,用胳膊揽住她的手。
格林夫人动弹不得,无助之下咬住了池睆的肩膀。
似乎是几天不吃东西的饿狼,她狠命地咬着自己儿子的肩,口腔里灌满了血腥味。
池睆咬牙忍着,没有放开抱着妈妈的手。
咬了一会,格林夫人嘴上力道没松,却突然哭起来。
池睆想起小时候妈妈抱着受惊的自己,一下一下地抚摸着脊背,像是温热的泉水,让人心安。
池睆学着记忆中的动作,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妈妈的脊背。
待到哭声停止,格林夫人已经睡着了。
池睆松了口气,把她抱到床上,掖好被子。
“这次过了应该能安静一阵子。”溯轻声说。
“待会醒了记得刷牙。”池睆嘱咐溯。
“主人,您的伤口,处理一下吧。”溯颇为担忧地盯着池睆的肩膀。
池睆像是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痛,回答:“嗯。”
……
吴悦黎拿着一打化验单打开第九刑侦支队办公室的门。
“喏,自己看吧,反正我已经气死了。”
“谢谢吴姐~”唐晓然笑起来说。
“谢谢吴姐~”柳钺学得有模有样。
吴悦黎翻了个白眼给柳钺:“你一个29的老大爷管我一个花季少女叫姐?我可受不起。”
柳钺笑起来。
“去你的,好好看看这小女孩的惨状吧,我继续躺平了。”吴悦黎摆摆手,离开了办公室。
“吴姐姐拜拜~”唐晓然对着关上的门挥挥手。
……
池睆在吴局长的办公室,在申请书上盖了章,随后他将两张申请书放进档案袋,递给身后的警员,警员接过档案袋,向两人打了招呼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它将被保存在省厅的档案库里。
吴局长定定地看着池睆,说:“走吧厅长,我带你去第九刑侦支队的办公室。”
“嗯。”池睆点点头。
池睆看着第九刑侦支队的门牌,这一幕与记忆重叠,记忆却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抓不紧,看不真实。
“没变。”池睆说。
“嗯,这里应该有你很多的回忆吧。”吴局长拉开门,“请。”
池睆没说话只点点头。
“很多回忆”这个说法对,又不对。
在池睆的记忆中自己确实在第九刑侦支队呆了三年,但这三年间的记忆却模糊不清。
……准确说是有些模糊有些清楚。
模糊的那一部分池睆自己也不记得是关于什么的,使劲想反而头疼。既然影响不到正常生活,那干脆遗忘。
只是在不经意间想起模糊的片段时,他会感到不明由来的心悸。
门被打开时,办公室里的小鹌鹑门望着门里进来的两个人。
——最主要是望着长得帅的那个。
顿了几秒。
小鹌鹑们立马齐刷刷地站起来,“池厅长好,吴局长好。”
池睆脸上没什么表情,点了点头。吴腾哈哈地笑着点点头说:“好好好,坐吧坐吧。”
池睆神色没变开口道:“我是池睆,第一次与第九刑侦支队合作,请多担待。”说完他行了个军礼。
队员们分分被气场压得不敢出声,纷纷大眼瞪小眼。
柳钺看着自己养的这群小鹌鹑,恨铁不成钢地向池睆伸出手:“池厅长,久仰大名,我是柳钺,第九刑侦支队长,望您多多指教。”
池睆微微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半头的人,抬手握住了对方伸过来的手。
柳钺笑起来,另一只手也伸过来。两只手包住池睆的手,上下晃了不下五次。
池睆第一次见这样的人,看他的目光里带了点新奇。
“来来来,池厅长您请坐。”柳钺笑着推他后背,把人带到自己的位置上。
池睆微微挑起眉,在椅子上坐下。
面前这人看起来自来熟,实则刚刚碰自己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见自己没抗拒才继续的。
是个胆大心细的。
池睆如是评价着这位年轻的队长。
柳钺又推着吴局长的肩膀,把人往门口推,嘴里说着:“放心吧吴局,池厅长在一切都会顺利的,您忙您的去吧~”
吴局长无奈,只好任由着他推。
“池厅长脾气特别不好,别惹他啊!”
这是吴局长在关门前的最后一句话。
柳钺笑着回来,没有椅子的他只好站在池睆身边。
能牺牲自己的利益为他人,有很高的社会主义道德觉悟。
池睆看着柳钺的举动,如是评价。
柳钺把画着人物关系图的白板拖到池睆旁边说:“这是陈嫄案的人物关系图,需要我给您解说吗?”
池睆看过去,说:“不用,看过侦查信息。”
没一会池睆又转回来,看着桌子上的物证,问:“还有什么线索?”
唐晓然起身去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一大个物证袋来,递给柳钺,后者接过并将它放到池睆面前。
这是一张差不多一米长的照片,画面上是……女孩正在被猥****亵。
池睆皱起眉。
上面还写了两行字。
“你好,柳钺。”
“看这张照片,妥妥的‘罪证’…哈哈哈,谁管他,我做了就够了。”
柳钺看到这个,默默捏紧了拳头。
池睆倒是没什么表情,说:“凶手虎口处有一道疤,看光线的方向,该照片拍射于下午15点左右,看女孩左右腹被凶手掐住的凹陷程度,凶手是个左撇子。”
队员们被池睆的观察能力惊到,再一次大眼瞪小眼。
王烈挂断了密讯,转回来对柳钺和池睆说:“根据线人猎鹰所说,一周前Derev发出了800g荧蓝,共计8支,走的黑色物流。”
“黑色物流……”柳钺听到这个词就头疼。
黑色物流没有交易记录,联中物流也管不了,这根本无从查起。
李毅又转回来说:“我登录了入殓师官网看了一下,分布在A国A市的入殓师有18个,但奇怪的是这位入殓师的身形特点不符合其中的任何一个。”
语毕,办公室里的气压瞬间低下来。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冒充。”
“有人冒名顶替?”
池睆和柳钺几乎同时开口。
柳钺用新奇的目光看着池睆,而后者依然平视前方。
“什么人这么大面子能让Derev走私荧蓝?”池睆发问。
“忌惮的人,同路的人,罩着的人,他刚好想攀附的人。”柳钺接了话茬说,“Derev横行江湖,几乎没有人能让他忌惮或者攀附,排除一、四,同路人大多是跟他一样的大毒****枭,也不可能,那么就只剩三了。”
这个答案其实不难猜出来,毕竟哪个大人物会有闲心思和小女孩玩桃色关系?
池睆翻着陈嫄那写满字的纸张,他看得粗略,看到某一张时,他突然停下来。
[那个入殓师好帅啊,又高又壮,还很关心我,他还给我做饭……他好温柔啊!]
这位入殓师是拉着女孩从悲痛里走出来的一根绳,他让女孩暂时忘却丧母的悲痛,这其实是好的。
这之后的纸张里讲的都是她和入殓师的交往,即使偶尔想起母亲,也不再害怕。
这是良好关系的开端,他们本应是很好的朋友。
可是一切叙述到3月10号戛然而止。
女孩死了。
相处良好的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你死我活的境地?
池睆思索了一会,便站起身说:“陈嫄家。”
……
池睆的终端上登录了抚俞中学的校园网,放着抚俞中学举办的3月诗词会中排名第二的诗。
“晚风吹动着夕阳,我的心房啊,你莫要如此的激动,斜右面射进来的光,是你的安魂曲……”池睆读着这段诗。
池睆偏头对那个高个的先生说:“柳钺,来开门。”
“来了。”柳钺来到池睆旁边,用老办法打开了陈嫄卧室的门。
现在正是傍晚,夕阳应该从斜右面照进来……
池睆站在窗边,朝斜右面看去。
没有。
他只能看到被夕阳染红的云彩,看不到夕阳光。
没有夕阳,又何来“夕阳照进窗”?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
那个夕阳,是借物喻人。
“陈嫄的身高。”池睆对柳钺说。
“1.62m。”柳钺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没有多问。
池睆点了一下终端上的某个按键,随即全息投影在地上摆出一个一米六二的“棍子”出来。
池睆弯下腰,以小女孩的身高能平视的位置平视过去。
斜右面依然是一个居民房。
池睆指了指那边说:“那里。”
“那里?怎么了嘛?”柳钺不解。
“入殓师的住处。”
柳钺很意外,说:“您是怎么知道的?”
“诗。”池睆把终端转了一个角度,面向柳钺。
“作者陈嫄……”柳钺咕哝着,随后他说,“走,去这位入殓师家看看。”
……
防盗锁竟然泛着绿光。
柳钺池睆对视一眼。
柳钺打开了门。
室内昏暗,Obscénité的气味扑鼻而来。主机全息屏上播放着Pornographie录像带,沙发上坐了一个人。
他西装革履,与这Fornication的情景格格不入。
他往这边看过来,笑着说:“晚上好,池睆。你旁边那个是柳钺吧?晚上好。警察同志们晚上好。”
柳钺笑着说:“晚上好,先生。”
池睆也点点头,算是回礼。
队员们见柳钺这么做了,也一齐说了晚上好。
“这位女主角……是陈嫄吗?”柳钺问。
他没想到入殓师竟然回答得如此干脆:“嗯,她很漂亮,你要看看吗?”
柳钺干笑着说不了。
池睆低低地说:“废话。”随后他提高音量,“走一趟吧先生。”
入殓师笑起来,眼里竟然闪着熠熠的光。
“以柳钺的水平,可能明年都找不到我,我说怎么这么快,原来是你参与了。”入殓师依然笑着,“不愧是池修晏的儿子,十年警龄不是混出来的。”
池睆神情漠然,显然并没有把他说的话当回事。
但池睆其实很不开心。
当别人把池和池修晏放在一起说的时候,池睆就不开心。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去回想的时候,也就只剩些模糊的碎片。
……
审讯室内,入殓师二五八万地坐在椅子上,无所畏惧的样子。
“行了,别看了,我知道我帅。”
他对着桌对面的柳钺说。
“陈嫄是我□□的,也是我杀的。”
柳钺问:“你为什么杀她,又为什么取出她的内脏?”
入殓师闭上了眼,似乎在回味那种快感。
“因为她坏我好事,我也缺钱啊。”
柳钺紧紧拧着眉。
旁边一声不吭的池睆突然发问:“孟兰是你杀的?”
入殓师依然笑着,直视着池睆的眼睛承认道:“是。”
池睆沉默着跟他对视了一会。
然后他说:“嗯。”
他站起身来,打了个手势,表示结束审讯。
……
长长的会议桌上,摆满了各种案发当场的照片、可疑物品。
池睆从审讯室出来就不搭理人,此时坐在会议桌的另一端,不言不语,像一坨木桩子。
“这样下来,几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入殓师。”柳钺杵着下巴说。
“所以现在怎么办?”唐晓然皱着眉说。
柳钺敲敲唐晓然的脑袋说:“笨。当然是整理整理,提交法院。”
柳钺又看看池睆说:“怎么样,池厅长?”
池睆猛然回过神来,回想了一下他的问题,说:“提交。”
……
提交了案子,警队的职员可以休假几天,等法院的审判下来。
目前也没有重大案子,池睆解决完法院那边的问题,也可以得几天的清闲。
……
“冰棍,雪糕,你们爸爸回来了。”柳钺一边刷开自家大门,一边朝院子里高声说。
随即两只拉布拉多跑出来。
狗牌上写着“雪糕”的拉布拉多张嘴,它的项圈自动将狗语翻译成人类语言:“你怎么这么早下班?”
冰棍也说:“平时有大案你不都是加班到半夜?”
柳钺笑着摸摸两大只的头说:“因为沾了B市孟兰案的光,池厅长参与了。”
两只听见是池睆,异口同声:“不愧是厅长。”
柳钺看着它们炫耀的神态,抱着手臂:“对对对,你们前任主人~”
“不过确实,厅长教出来的警犬,虽然退休了,但依然比别的警犬有能力。”柳钺打量着两只狗,脑子里想着池睆的样子。
两只狗非常认同地点头。
……
池睆给妈妈梳好头发,扎好斜辫。
“我们去海边逛逛好么?”池睆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妈妈的肩膀。
妈妈安静地不说话。
小时候自己不爱说话,妈妈就逗自己。
她提出一个刁钻的问题,使得池睆碍于面子不肯作肯定回答,但做否定回答又违背自己的心意。
这时候格林夫人就会俏皮地笑着说:“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好吧,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池睆给妈妈围上围巾,腿上盖了薄毯子。
傍晚开始降温,应该避免着凉。
……
垂落的夕阳仅留了一点光芒在地平线上面,但还是染红了云彩。
海鸥飞翔于晚霞,飞向家。
而池睆自己的家,又在哪里呢?
他看着妈妈,酸涩感灌满胸腔。
也许守候就是他的归属吧。
……
池睆默默数着日子,数着自己坠入绝望的日子、失控的日子、妈妈出事的日子。
有些时候甚至还有点神经质地翻日历,翻着翻着便一声不吭地撕了。
光何时能照到池睆身上呢?
三年了,妈妈的病又何时能好呢?
可是,妈妈的病还没好,他自己也病了。
大概是从那次重伤之后,池睆开始高频注射荧粉。
一开始是偶尔的焦虑,半支荧粉,效果还不错。
之后药用得越来越多,便开始产生依赖性……
一直到那次车祸后,池睆几乎是到了没有荧粉就不能入睡的地步。
但后来却突然慢慢好转,荧粉的使用频率也大幅降低了。
具体是为什么,池睆自己也记不清了,包括那次车祸,在他脑子里就像是拧作一团然后一齐扔进了垃圾篓的废纸。
而现在无论他怎么想,也不能想起来了。
……
柳钺带着自己的狗来了次自驾游,终点B市。
柳钺在普通的机动车高速上行驶着,开着自动驾驶,他则看着沿途的风景。
……其实只有高楼大厦,以及满天飞的交通工具、纵横穿行的公路和轨道。
但这不妨碍他多看几眼。
他突然想到一句名言,“一个坚强的灵魂必定会有坚韧不拔的品质,他的灵魂就像美酒一样,就算曾深埋于地下,可当打开那一刻,他的芳香便会吸引人们去爱戴他。”
柳钺突然说出来,雪糕迟疑道:“你发什么神经?”
柳钺回过神来,哭笑不得道:“随口说说。”
冰棍嘟囔道:“他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
柳钺听见,也只是笑着没说什么。
……
柳钺提前跟B市局对接好了,此时直接进了孟兰家。
“闻闻吧,看屋内有没有残留荧蓝。”柳钺放了两只狗的狗绳。
它们分工合作,一个去了左边,另一个去了右边。
一会左边的雪糕回来,摇摇头说:“没有。”
右边的冰棍却高声说:“快来。”
柳钺和雪糕连忙去了冰棍所在的方向。
冰棍站在一堵墙面前,鼻子翕动,说:“这里面一定有东西。”
雪糕也跟着嗅了嗅,随后表达了认同。
柳钺打量着这堵墙,吐槽道:“不会吧,这年头还有人用暗室?而且这怎么建啊,中间又没有空位。”
吐槽归吐槽,柳钺还是乖乖找机关去了。
……
“池厅长,还好我们加了通讯。”柳钺笑着说。
通讯对面的池睆点点头,“所以你打给我就是说这个?”
“当然不是。”柳钺看着面前黑魆魆的暗道,“就是……想让你给我收个尸。”
池睆皱起眉:“坐标共享,我叫支援。”
柳钺打断他道:“不用不用,您来就好了,记得带个紫外线灯。”
池睆无奈,只好点点头。
真正有异况时再就近叫支援吧。池睆如是计划着。
……
柳钺接过紫外线灯,向暗道的地上的墙壁上照,照出了脚印和指印。
池睆进行拍摄,在看到指印时,他仔细地看了每一个留下的指印。
很可惜,全是糊的。
接下来,他们将要往这个方向朝下的暗道走。
池睆看着冰棍和雪糕这两个昔日的战友。
池睆将黑卡递给它们说:“你们等着,如果有异像,你们知道怎么做。”
随后他便和柳钺进了暗道。
这是一间地下室,池睆找到灯打开。
两个人便看到里面挂满了……□□各种尸体的照片。
“卧槽。”柳钺骂道,“变态中的战斗机?”
他将这些照片一一取下来,找了个自封袋放进去。
在取这些时,他没注意到一抹红光已经在他身上锁定了。
柳钺只感觉手臂上突然一阵刺痛,就像是有针扎进了他的手臂里。
他一看手臂,卧槽,还真有。
那只机械手正在推着针剂。
那个针剂……荧蓝色……
“操!池厅长帮个忙!”柳钺捉住那只机械手,却无济于事。
池睆转身看向这边,随即掏出枪往机械手上打了一枪。
机械手随即脱力地垂下去。
池睆拔了插在柳钺手臂上的针。
“怎么办,已经空了。”柳钺哭笑不得。
池睆皱着眉思索了片刻。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行,至少看到你我不是想着立刻把你shang了。”柳钺笑道。
还有力气说浑话,那是没事了。
“你要是有异样就说。”池睆说了这句之后就继续去翻找可疑物品了。
“……池厅长。”柳钺出声,听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池睆走到柳钺身边,看着他手里的东西。
一个粒子炸弹。
不过看规格应该是小范围的,但这他妈的是定时的!
“来得真不巧!”柳钺看着炸弹上只剩五秒的时间,立马放下炸弹抱住池睆,把人往墙边带。
“带防火盾没?”柳钺问他。
池睆摇摇头。
“那只好委屈池厅长了。”柳钺说着打开了自己衬衫上别针形态的防火盾,抱住池睆抵在墙上。
池睆看着柳钺微红的脸颊,直觉他现在情况不是很乐观。
“轰——”热浪席卷了整个地下室,局部房屋也开始坍塌。
感谢现代科技的神奇防火盾,两个人才不至于立地成灰。
柳钺在池睆耳边喘着粗气,惹得池睆那侧脖颈一片绯红。
柳钺浑笑一声,鬼使神差地抬手摩挲着池睆通红的脖颈,低声说:“你也会害羞啊,池大厅长~”
随后他就像是突然被关机的人工智能,瘫下去了。
池睆接住柳钺,动作间柳钺的唇碰到了自己的颈侧。
池睆一个激灵,随即整个脖颈到耳根都是通红。
在硝烟热浪中这般脸红,比池睆本人还不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