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慕怀竟然还能从奢华的皇子府中找到如此一处废弃的庭院。
江落忍着浑身关节疼痛地脱掉了拖沓的新娘吉服,若是被人看到皇子妃光天化日之下脱去衣裳,怕是要被人拉去浸猪笼。
不过在这里只有枯树上的乌鸦能够看到。
新娘吉服浸透了江落的鲜血,江落拎着沉重的吉服都没有想到自己身体里居然会有这么多鲜血。
他费劲的把散发着浓浓血腥味的吉服丢到一旁,只着里衣又摔回了地上。
后背好痛……
江落躺在地上看着天空中缓缓飘过的云,感觉着四肢不断传来的疼痛。
如果时光能够停留在这一刻。
想到这里,江落又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
被丢到院子里的生活并不算难过。
虽然院子里什么都没有,但是这样的生活对于江落来说时家常便饭。
苦恼的是他没有办法在院子里自给自足。
起初还会有下人送一些吃食过来,后面变成了一天两次,在后面变成了两天一次。
天气湿热,他身上的伤口开始发炎,为了避免伤口化脓,他只能用说不出名字的野草包裹住自己的伤口。
饥饿和受伤令江落变得意识模糊,他开始昏睡,偶尔因为疼痛清醒的时候,他都会怀疑自己会不会根本来不及毁掉蜃珠就会先不知不觉的死在幻境中。
如果他死掉,蜃珠失去主人自然而然就会解除了幻境。
可是他不能死在这里。
江落拼命聚集起力量,然后挣扎着翻了个身。
江落:“……”
要不还是死吧,活着太难了。
就在他意识模糊即将昏迷过去的时候,他感觉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个在大白天依然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人。
有个想法在江落脑海中出现,让他即将脱离躯体的意识回笼。
慕怀一直在监视着自己。
感觉到对方的手在自己鼻翼探了一下,江落立刻做出了判断。
他闭上眼睛,眉头蹙起,嘴里发出微小的呻吟。
“救……救……我……”
“楚……辞……”
救救我,楚辞。
江落随即彻底昏迷。
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去了。
在江集短暂人生遇到的人里,温酒并不算是对江集最凶狠的人,但是对江集来说,他是最残忍的人。
他曾经给了江集希望,也将那一簇微小的火苗熄灭。
在接触修仙者之前,江集一直认为父亲对自己的圈养以及那些光顾石洞的客人是因为新奇和好色,炉鼎是江集从温酒这里得知的,“极阴之体”,同样也是温酒告知的。
“‘极阴之体’不仅是最好的炉鼎,同样也是一道‘好菜’。”
温酒踩在江集腰间的脚微微用力,江集便立刻乖巧地摇了摇尾巴。
那是一根白狐尾巴,毛发柔顺洁白,不过此时被沾湿,显得有些脏乱,尾巴根部还绑着两个铃铛,随着江集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音。
“古籍里写道‘股为佳肴,臂为美味,腹为饱腹’,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江集刚到温酒身边时还不像现在这般喜欢看书,听不太懂温酒的话。
他听不懂,又不敢乱说,便讨好地摇晃着尾巴,让铃铛发出悦耳的声响。
温酒见江集一副谄媚的样子忍不住嗤笑,脚在尾巴上踩了踩,连尾巴毛都深入了几分。
江集支撑不住身体,两腿抖成了筛子。
“大腿的肉最好吃,手臂也算上是美味,至于肚腹,只能勉为其难用来填饱肚子。”
温酒将手里的书扔到了一旁,拽着江集的头发将人拖到自己腿上。
“你说我吃了你会不会修为大涨?”
吃了你?
江集身上的火热像是被兜头倒了一盆凉水一样迅速褪去,他惊恐无助地看着温酒。
“师尊不要吃我!求求你师尊!”
温酒脸上惯有的温和笑容不知踪影,他脸上却也没有任何狰狞和威胁,只是平静地看着江集。
平静地看着,他口中美味的、好吃的,或许是仅仅能够饱腹的江集。
江集知道他不是开玩笑。
因为他已经看错过一次温酒。
“求求您师尊,不要吃掉我……”泪水在江集的脸上蜿蜒,滴到温酒的腿上。“我愿意一直陪着师尊,我愿意做师傅的炉鼎,求求师尊不要吃掉我……”
“如果不能够吃掉你,那……我吃掉你的孩子总可以吧?”温酒丝毫不觉自己说出了什么残忍的话。
“孩子……”
“对,你给师尊生一个孩子好不好?”温酒抓着江集头发的手松开,变成轻柔地擦去了江集脸上的泪水。
“可是……我是男人,我没办法生孩子……”
“没关系,师尊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