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如灵星四散,转眼间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四周寂静,好似故人不曾来。
云洛死死地握着手中这唯一证明父亲来过痕迹的碎玉,脑中过往的回忆如同惊涛,随着刚才那短暂的相见落实添色。
“姐姐。”
时浔殊小心翼翼地靠近,伸手想将她攥地死紧的手掰开。
碎玉的边缘不一,因为握着的人力气太大,已经有不少破碎的边缘刺进了掌心中,丝丝缕缕的血气传出,让人感到疼痛,又给人以清醒。
“别这样,姐姐,没事的,会好的,都会好的,对不对?”
云洛侧身向时浔殊看去,时浔殊见状,艰难地勾起一个苍白的笑,像是在安慰。
云洛鼻头一酸,顺着时浔殊的力气松开紧紧攥着的手,也想要笑笑回应,可眼眶中的眼泪也顺势流了出来,无声无息,一滴一滴地静静滴落下去,看得人心疼。
可是已经很少有人心疼她了,那些真心对她好的人被无情地斩落于过去的时间,现在只有三三两两,却也不知那之下是否别有用心。
“咣当”一声脆响,碎玉落在地上那缥缈黑暗之上,被周围衬得颜色格外青绿。
声音不大,却也因这周围再无他二人之外的生灵而格外明显,像是有什么东西崩到了极致,就要断了。
云洛好像没有听见似的,想要向前走去,任由时浔殊慌乱地要将那地上的碎玉拾起。
“咳咳咳。”
云洛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咳嗽了起来,接连不断的咳嗽声回荡在这空荡荡的空间之中,震得云洛脑子发疼。
“咳咳咳。”
“滴答,滴答。”
好像是水声,有什么温热而湿腥的东西从嘴中溢出,鼻腔中全是一股难闻而熟悉的味道。
云洛伸出被碎玉划出几道血痕的手,只见接连不断的血色落到掌心中。
“啊,原来……”是我的血。
云洛伸手向嘴边擦去,可是那血却止不住地流,越擦越多,味道也越来越浓重了。
身体随着血液的流失|失去了力气,脑中突然像塞了无数的棉花,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
“云洛!!!”
天旋地转之间,云洛只听见身后传来的焦急呐喊。
黑暗降临之前,云洛想着:不是都叫姐姐吗,怎么又突然叫我的名字。
在云洛眼中发生的很多事情,其实也不过是短短的几瞬。
时浔殊只不过是一个转身捡东西的功夫,那边她就倒下了。
起初不过是一些淡淡的血气,这本就是有的,时浔殊也便没有在意,他以为云洛是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于是在她向前走的时候便没有可以跟上去。
可是血腥味却在不断加重 ,等时浔殊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云洛已经支撑不住倒下了。
他下意识地喊出云洛的名字,一个奔走就要到她的身前将她扶起,谁知道云洛身前突然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无情地隔离在了外面。
时浔殊一拳就想要将这空气屏障打碎,可谁知这屏障竟然不见丝毫的晃动破碎。
在外界可以一拳砸死一人的力量毫无用处,短短的一步之遥竟如同天堑。
好多的血啊,好多好多的血。
时浔殊还从来没有见过云洛的身上流出过这么多的血。
眼睛、鼻子、嘴巴、耳朵还有那只是几道小小伤痕的手,似乎还有刚才掉落下来没来得及处理的伤口,凡是目力所及的地方都在流血,好像怎么也流不尽似的。
他不敢肯定那薄衫之下的地方有没有伤口,只是表面上的就足以让他胆战心惊了。
怎么会,这不就是一个幻境吗,不是无害的吗,刚才伯父还在呢,不是都没事吗,现在怎么会让姐姐流那么多血,怎么会?!!
怎么会流那么多的血啊?!!
时浔殊狠狠地捶打着屏障,浑身都绷紧了。
他想不明白,这里不是姐姐的家吗,这里不是幻境吗,怎么会对姐姐造成伤害的。
深红的血液从云洛的身体中涌出,在地面上慢慢地向四周流淌着。
那红色染红了她身上的衣服,也带走了云洛身上为数不多的鲜活气息,
时浔殊看着云洛越来越苍白的面色,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浑身的魔气。
这时,手中的碎玉温热,发出光来试图吸引着时浔殊的目光。
它好像有灵智似的艰难地时浔殊手中晃晃,想要挣脱这个怪人的掌心。
与此同时云洛身上的某处也暗戳戳地动了动,回应似的发出点微弱的光来。
时浔殊注意到手中的动静,自然也没有错过那两点呼应似的微光。
手中碎玉蠢蠢欲动,一步之遥云洛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幻境易碎,外面的情况又尚未可知,任时浔殊有天大的能力也不好在此时施展开。
于是他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控制着魔力试着将那手中的碎玉送到云洛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