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繁星只能被她禁锢在怀中,听着耳畔颤抖的声音,愣愣地看着这一切。
她从小喜静,又常年住在医院,从没见过盛宝山这样的人。
哪怕是小时候在孤儿院里,一群小孩之间偶有勾心斗角,也都只是小打小闹,和眼前暴风雨般的殴打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盛繁星又想起晚上帮董鑫月上药时看到的狰狞伤口,不敢想象,她此刻该有多疼……
她还是低估了盛宝山,他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恶毒千万倍。
依偎在董鑫月胸前,盛繁星微微闭眼,泪水从眼角滑落,她轻轻抱住董鑫月,极小声地唤着:“妈妈。”
“对不起……”是她害董鑫月又挨了一顿毒打。
但不会有下一次了。
等着吧,她会让盛宝山付出代价的。
不知过了多久,一串彩铃声响起,为这场家庭暴力画上了句号。盛宝山最后踹了董鑫月一脚,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往主卧走去。
他没开免提,但从答话内容来看,对面似乎是一名包工头,打电话过来喊盛宝山明天去工地的。
“工期半个月?好好好!我明天一定准时到,是是是,多谢雷哥还记得我……”
盛宝山在面对电话那头的“雷哥”和面对董鑫月母女俩时,态度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盛繁星注视着他的背影,看他摔门进了主卧,才收回视线,将虚弱的董鑫月从地上扶起来。
她背后湿了一片,都是血。
盛繁星看了看,新伤旧伤加在一起,董鑫月整个背部血肉模糊,粘连着衣服,根本无从下手处理。
“妈妈,我们去医院吧。”
“不用,”董鑫月坐在沙发上,轻轻摇头,她声音虚弱无力,双手却还无意识牢牢握着盛繁星的手:“我休息一下,去洗一洗,上点药就好了。”
说完,她定定看着盛繁星,脸皮抽搐,似是想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来,表情却因疼痛而变形:
“我真的没事的,明天就好了,你别担心,快去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明天是周日。”
“那……”董鑫月还想找借口挣扎。
盛繁星却不容她再拒绝,挣开她的手认真道:“你的手机放在哪了?我们打车去医院。”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女儿,董鑫月张了张嘴,半晌才道:“星星,我们去小区外面那个诊所好吗?医院太贵了……”
去一趟医院,要花好多钱。
她的钱所剩不多了,星星这学期读完就要升到初中去,到时候多的是用钱的地方呢。
“行。”盛繁星点点头,董鑫月受的都是外伤,诊所一样能处理,之所以提出去医院只是她太熟悉那里,所以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那里。
拿好钥匙,盛繁星扶着董鑫月出门。
玄关处地上满是盛宝山的呕吐物,董鑫月对此见怪不怪,盛繁星同样表情不变地从旁越过,漆黑的眼瞳如窗外的夜色一般宁静。
是,她打不过盛宝山。
但暴力可以依靠的,从来不只是体力。
盛繁星原本还打算慢慢收集证据,之后再报警,把证据发到网上,利用网络舆论影响断案结果,逼迫盛宝山净身出户的。
可是现在,她不想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