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量的安眠药足够让盛宝山陷入昏睡状态,但考虑到对方身上有伤,药效可能没那么快起作用,这才多延长了一个小时。
等待的两小时里也不是无事可做。
她们成功把盛宝山困住,自己却也出不去了,董鑫月拿起手机给盛繁星的班主任打电话,为她请假。
打完电话,她看了看天色,又有些担忧起来:“星星,他在工地那边还有活,要是今天没过去,会不会有人来找他……”
刚刚给盛繁星请假,董鑫月用的是生病的借口,班主任一句“让孩子好好休息”,让她忽然间有些后怕。
不是怕盛繁星才十一岁还是个孩子,计划不够周全严密,而是怕万一。
万一有人找上门来,发现了她们做的事,救出盛宝山……
事情一旦传出去,那么等待她们的将不只是盛宝山的报复,还有街坊邻居,乃至学校老师、学生们的指指点点和议论谴责。
几千年来以孝为先的概念,如今仍然根深蒂固。
董鑫月可以不在意流言蜚语,可她的女儿呢?
不行,若是真的被人发现,她得将所有事情都揽下来,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事是星星谋划的……
董鑫月越想越害怕,整个人魂不守舍。
盛繁星心中叹气,扯了扯她的袖子:“你别担心,不会有人来找他的,我有办法。”
她说着,晃了晃手中盛宝山的手机。
让董鑫月将他的手机带进来,不仅是为了防止他打电话向外求助,也是为了解决这方面的隐患。
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总不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盛繁星直接编辑短信,说明(盛宝山)要回老家奔丧,老家信号不好,过段时间回了夷湖市再联系。
把内容给董鑫月看了一眼,然后一键勾选所有联系人,发送短信,再把人全部拉黑。
董鑫月还是不放心:“这……他们会信吗?要是有人给那边的人打电话问起来怎么办?”
盛繁星笑着给她解释起来:“我记得以前过年还回老家的时候,他每次都特别不情愿,就算回去了态度也很嫌弃,平时更是几乎不和那边联系。”
“他在外那么要面子,大概率不会和那些朋友说起老家的人和事,就算说也是吹牛。”
至于若是有人打电话过来没打通,会不会报警,盛繁星一点都不担心。
这个年代,大部分普通人对警察的态度都是敬而远之,觉得能不报警就不报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何况盛宝山的那些朋友,多的是和他一样的货色。
一群酒肉朋友,能有几分真心?
那些人才不会在意盛宝山是不是真的回了老家,更不会担心他,人只是消失一段时间而已,只要没听到他的死亡消息,那就问题不大。
就是盛宝山真死了,恐怕他们最多也就掉两滴鳄鱼的眼泪,然后高高兴兴等着吃席吧。
见盛繁星这么笃定,董鑫月也不由回忆起每次回老家时盛宝山的表现,发现确实和她说的一样。
董鑫月沉默下来,悬着的心终于又落回原处。
她也再一次直观感受到了盛繁星的聪慧和剔透,别说同龄小孩了,很多成年人对上她恐怕也要自愧不如。
董鑫月倒不觉得丢脸,她都三十多岁了,早就能够接受自己的平凡和愚钝。
她只是觉得惊叹,一边为分裂出第二人格的女儿而心疼自责,一边又忍不住为这样聪明的孩子是她的女儿而感到欣喜自豪。
——董鑫月之前在网上找医生咨询过,听说只要远离童年创伤,在专业的心理治疗下,双重人格是有可能融合恢复的。
所以在董鑫月看来,两个盛繁星都是她的女儿。
只是……她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个星星是多少岁,据说第二人格往往有独立的自我认知,她那么聪明,应该年纪不小了吧,可能有十七八岁?
盛繁星所展现出来的聪慧,并非那种靠时间积累得来的阅历,所以董鑫月只能通过这两日的相处来猜测她的年龄。
这么想着,董鑫月忽然意识到了点什么,有些慌乱地看向盛繁星。
某方面来说,她偶尔也非常敏锐——
星星没有再叫她妈妈了。
自从昨晚回房间,星星说起她的计划,就再也没有叫过她一声妈妈了。
这是为什么?是她做错了什么吗?明明之前她还会叫她。
盛繁星正拿着盛宝山的手机,对准自己的书桌拍摄,然后又准备拍门窗和外面的雨景。
见她举着手机拍来拍去,漆黑的眼瞳一片认真,董鑫月稍微定了定心神,疑惑地问:“星星,你拍这些做什么?”
“挂到网上展示。”盛繁星回过头道:
“我准备把房子卖掉,这样就有钱离开这里了,你有想去的城市吗?”
“什么?”董鑫月惊慌失措,腾地站了起来:“你不和我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