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闲却不同于我的轻松,满脸紧张。
我伸手接下那单子,上面罗列清晰,连同他自己用药和侍卫用药,我看向总额,原来这些药这么贵,是该好好算清。
张闲和侍卫们浑身紧张地等着,皆看着我大有闭气不出的势态。
我看着他们的眼睛,了然又笑,这是怕欠下太多,于是我把信纸折起递给身旁的侍卫,看向张闲笑道:“你的心意我清楚,这钱亦无需着急,在我离开前给即可。”
“是。”张闲的声音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我看向身旁的侍卫:“所以为了这钱,能否做到先前所言?”
他的视线从信纸上不可置信地抬起,双眸睁大,依旧是发愣。
他开口问道:“侍卫用的药竟也和大人的药一样?”
从未预料的回答,我不可置信道:“我看病还要看身份?”
这个官府我真是不知都在想什么。
“这样才不会花这么多钱。”他道。
我看向张闲,发现他眼神有些阴郁。看来还不算太糟。
“你们没走在死亡边缘,药肯定不一样。吃药最多的是张大人。”我开口。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他犹豫道,“怎么……”
我烦了,懒得解释:“反正张大人已付钱,吃不吃随你。”
不过我看张闲方才那副模样,兴许钱数相对多了些,但现下所拥的药足够他吃到痊愈。这也是因为他要死了,只得用药保命,寻常治病也不用这药。
侍卫左右不过因为刀伤需用药温养,花不了多少银子。
思来想去我也想不出结论,我来回看了一眼他们几人,开口:“大夫所言非虚,今后张大人若是不吃,真真是罪过。”
张闲点点头:“大人放心,下官从不食言。”
“那便去处理我吩咐的事。”这群人得忙碌起来才不会胡思乱想。
我转身走出官府,行至院中脚步猛地一顿,张闲吃的药可没有多少是我带去的药,不都是让侍卫出府采买。
是这药本就这样贵还是这富宁的药贵如黄金。
顿时我又感觉有事需处理。于是第二日侍卫买回药材和物件后,我让他们学着制作药裹。如今他们熬煮药材的步骤都已熟练,倒是上心。
“这药裹做好后你们随身携带,里面有一些应急药丸和药草,以防万一。”我看着他们在一一记住名称的疗效,微微点头,又道,“这些药香对你们也有益,你们身上的浊气太重,实在需要净心。”
他们记得仔细速度也快。
“不过现下你们先去调查富宁药铺价格,与邻县等进行对比。”
“那方大人的行踪如何?”他们道。
“你们去邻县走访多注意就好,此事不急。”我开口,“你们先以富宁为主,方景衡的事之后我会处理。”
他们领命行礼后转身要走,我想了想开口道:“三日后向我禀告。”
“是。”他们离开后我去了张闲处,他正坐在桌前处理事务。
我看此情形无奈摇头。
“处理得如何?”我问道。
他立即抬头,颇有些惊讶:“下官以为大人不来官府了。”
我笑道:“生气也不妨碍我做事。我来是和你说有关药材一事。”
他脸色有些发白,迅速起身走到我面前。我看他身上的病气消失不少,突然想起我还没问其生辰八字,于是我又道:“我知些占卜术,你若愿意,我可为你算一卦。”
他听闻摇了摇头:“下官能得到大人的帮助已是上天赐福,原有命格下官也不会再信。”
我正视他的眼睛欣慰万分,确实和他的命格一致,我扬唇笑了起来:“命定岂是这般易破,张大人今后会好过很多。”
“您都知道?”他讶异。
“略懂。”我走到桌前放下那张纸,“你原先吃药也都这样贵?”
“不知。”他的回答让我侧目,“下官不常吃药。”
也是,他若及时吃药也不会病成这样。
我想起狱中那两人,又起些兴致,问道:“何万二人如今如何?”
“惩处后依旧关着,等案情调查完毕会随您一同回京城。”
“平日可是他们负责药铺一事?”我问道。
“是,他们人品虽坏,但能力还是有的。”张闲这话听在耳中,让我猝不及防。
“怎么,被压迫久了,有些怀念?”我看向他。
张闲吓得脸色苍白,立马跪地回话:“大人误会,下官并非此意。下官处理二人绝不手软,求大人信任。”
“张闲,”我开口,他身子一颤,缓缓抬头看我,“你不要忘了你所经历的一切是因谁而起。”
“下官没忘。”张闲叩首,“下官对他们的恨无人能及,那话真的并非为其开罪。”
我低头盯着他,良久,“起来吧。”我开口,“你的行为我都看在眼里,我是担心你的内心。”
“不会的。”张闲道,“害富宁、害大人、害官府的人下官是不会放过的。您帮下官至今,下官定不会恩将仇报。”
“好了,起来吧。”我开口。
他缓缓起身,这才道:“您方才所言的药材一事,不知具体如何?”
我看着他,如今他手里的官商勾结案还没清楚,再给他添案情,他也力不从心,耽误进度。
我道:“提醒你及时还钱。”
“哦……”他点点头,神情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