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子眯着眼,扭过身子,抬头望着玄同宗正厅的‘玄门正宗’牌匾,继续道:“陆薄烟忌惮的,从来都不是武林盟和我们几个正派,而是桃湖山庄。正因如此,即便我出口伤人,只要不是争夺他的利益,他便也不会奈我何。”
“你都知道,所以是故意的?”孤鸿渊愣住。
月华子反问道:“既然注定给人当配,还要装作心甘情愿吗?”
====东院客房====
“哪有,没有,别瞎说。”陈浅不自在地蹲在井边,听着身边那几人的吹捧话,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话。
“浅哥,没想到你藏得这么深,是少庄主的人啊。”
“是啊,不如你做俺们哥几个的头呗,罩罩俺们。”
浅哥?听着就别扭的陈浅眯着眼,尴尬道:“哪有?”
“浅哥,太谦虚了,不愧是连尺素姐都你另眼相看的人。”
“尺素姐和你们更熟。”陈浅最不擅应付这种突如其来的热情,恨不得立刻拔腿就跑,“她都没对我笑过。”
“就我看来,咱们楚庄主怕是失了智,居然对少庄主动手,关系再好那也不能啊。还给我们哥几个当刀使了。要是一个不小心真的伤了正主,我们且等死了。”
“对啊,我看以后还得跟着浅哥你,你可得给通融通融。”
“就是,当年俺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浅哥的厉害,你一定要大人不记小人过啊。”
“我也只是听命行事。”疲于应付的陈浅稍稍抬头,眯眼望去,趁机转移了话题,“好像有人来了。”
方笑古没了内力加持,背着林唯昭也没往日脚步的轻盈之感,却故意朝着鹅卵石铺成的石子路上走,那结果只能是吃力。
“到内院了。”憋了口气,抬眸瞥了眼那角落的四五人。
旋即借着调整姿势的动作,晃了晃背上的林唯昭,他悄声道:“你这山庄侍从倒是一个没少,各个谈得眉飞色舞,也没出了大事的慌张样。”
林唯昭仍紧闭着双目,只小声回道:“进去再说。”
“少庄主!”看清来人,陈浅立刻收了方才打发人的嘴脸,赶忙起身跑了过去,慌道:“这是怎么了?”
七星蹙眉道:“晕了,看不到吗?快去开门!”
“好!”陈浅点点头,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在前面,去推主房门。
见陈浅这般殷勤,蹲在另一旁晒太阳的几个侍卫互相使了眼色,也纷纷围了过去,凑上去便道:“少庄主!出什么事了?”
“来一个陈浅就够了。”不耐烦地把其他人轰走,七星阻了旁人的靠近,不满道,“你们来这么多人有什么用,过来也帮不到忙,别挡路!”
“好,好的。”闻言,这几个侍卫虽被那话冲得心中窜火,但知眼前人得罪不得,还是压了下去,立刻让了位置给前三人。
但到了第四人——
刘峰却被挡了下来。
“非我庄的人,就不必跟了。”迈步挡在刘峰面前,突然开口之人名叫苏苟。
他原跟着楚孟多年,却也不是心腹。其实是不是心腹,看衣服颜色就知道。
楚孟喜穿白衣,所以他第一阶梯的手下素来都是白衣装扮,吃穿住行也比他们这第二阶梯的黑衣派好了不知多少。
长期以来,他们兄弟几个更像是替补的存在,但桃湖山庄的人,心里都清楚,少庄主林唯昭不过是个表面的掌权人,若真想飞黄腾达,还是得抱紧了楚孟的大腿,苏苟深以为意,素来也只是讨好楚孟、尺素一行人的。
在山庄里混了几年,苏苟才好不容易捞到这次同行的机会,还成了这新侍卫群的小领头,命运总是多变。
他没得意多久便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黄毛小子陈浅抢了风头,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只是现在,情况明显有了变化,毕竟苏苟也不是傻子,为了保住自己的余生,为了让自己有更多的可能,他也要见风使舵的过活。
想及于此,苏苟再次提剑,坚定地阻拦道:“刘宗主,昨日已经见识了贵宗的待客之道。今日少庄主再度受伤,让我们更觉玄同宗不可靠。所以,请贵宗拿出该有的风度,到此止步,也别让人看了笑话。”
被挡在自家门前,本因怒火中烧,但刘峰并无什么多余的反应,甚至面不改色地止了步子,望着三人进了屋的背影,淡淡道:“我在院外等候,若有何需要,请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