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跟来,方笑古自然领情,头也不回地喊了声:“有劳。”
入了屋内,伴着身后房门关闭之声,林唯昭立刻睁开双目。
抬眸环顾四周,同时撑手抵着方笑古的后背,闷声道:“可以放我下来了。”
“行。”方笑古刚说罢。
却发现自己还未完全蹲下,林唯昭的双足眨眼间便落了地,好似片刻不想多留,心道,“我后背是有什么刺吗?”
房内一地的器皿碎渣全然不见,林唯昭问道:“何人来收拾了?”
本纳闷少庄主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下了地,被人一问,陈浅当即反应过来,道:“这屋子里吗?是我简单收拾了一下。”
昨天他就想问了,犹豫了会,陈浅还是在心里嘀咕道:“少庄主是不喜欢屋子东西吗?所以砸碎了?”
“可被其他侍卫看到?”并不答复,林唯昭迈步抬脚,脚步匆忙地向着内卧而去,抬肘掀开纱幔。
“我只是把残渣收拾到了角落,外人应该看不到。”好似第一次见他如此焦急,陈浅有些吃惊,毕竟敌袭那日的少庄主都未曾如此。
说来也是,为何那时不见他着急呢?
望着林唯昭的背影,陈浅再次困惑起来,他感觉自己有点摸不清少庄主的脾气。
林唯昭觑向卧房内部,一眼望去倒是与昨天无异,床幔仍是垂下,只能隐约看到里面的身影。
不待迟疑,便又跨步上前,迅速伸手将床边帷幔拉开。
楚孟和关少柏头脚互对地平躺着在床上,二人都闭着双目,但呼吸绵延流畅。
见状,林唯昭这才松了一口气,复又望着沉睡的二人,早上走时至今已经过了约三个时辰:“为何这么久还没醒?”
““怎么没醒,中途这少年醒来了,怕是疼得厉害,又哭喊不出来,怪可怜。”七星探头来看,“而那头的楚孟虽然被封了穴道,但瞠着眼瞪小生,恨不能生吞活剥了小生似的。
两边都这么麻烦,便给他们吃了‘醉生梦死’,所以睡得很死。”
林唯昭抬眸,反问道:“来玄□□时,你也是给我吃了这醉生梦死?”
“不愧是林公子,这都被你发现了。”七星坦言。
倒是一点不遮掩,林唯昭哑然道:“与那蒙汗药有何区别?”
大力地拍了拍胸脯,七星骄傲道:“蒙汗药不过是江湖里下三滥的法子,只能管一时半会,哪能和小生的醉生梦死比?吃了这药的人,哪怕地动山摇,海枯石烂,不过一日都是绝醒不来。”
将床帘拉上,林唯昭心道,带着一个怎么都唤不醒的人确实不好行动,所以尺素并未来此寻楚孟,那又是去了何处?依稀记得楚孟那日曾透露,齐南北已经赶到了玄□□,莫不是去寻了他?
“不必过多担心。”方笑古忽道,“尺素不是行动不便,应该走不了多远。”
“七星,她多久能如常?”林唯昭脸色微变,若尺素突然恢复听觉,那方笑古的胡言乱语岂不也被听了去。
“约半日。”七星有些不解,“怎么?”
“无事。”林唯昭松了口气,恍惚中抬眸,与他四目相对,心头却不禁一颤,慌忙扭了头去。
哪怕与方笑古相处数月,对他仍是知之甚少,好似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空隙去容纳真实,以至于什么古怪的话从他嘴里都已不觉稀奇。
所以那日的他为何看着与往日不同,又为何要对自己说那些,林唯昭不是没想过,但宁可不去细想,若自己将旁人一句玩笑看得很重,就显得尤为可笑。
但——
林唯昭又不得不在意,因为他说得又很真,真到自己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方笑古好男风。
只是一眼,就令林唯昭如此慌张,让方笑古哭笑不得,好似自己成了什么洪水猛兽,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他陷入沉默。
侧了侧头,察觉二人的异样,七星心中起疑。
“尺素姐怎么了?”沉默被突然的声音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