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鹏挂在高壮男人身上才勉强稳住歪七八扭的身子,他尝过很多女人,无一例外全是美女,但眼前这位女代驾,就是个扫地大妈,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的’。
她年纪不小了,身材有些走样,扎着一个低马尾,长袖衬衫和长牛仔裤外面是按规章制度穿的荧光背心,大热天还捂着头盔,整个人土里土气又老实巴交的。
女代驾虽然老实但人不傻,她看到了彭鹏的烂肉模样,脱口而出:“老板好,那个……我孩子突然闹肚子,很抱歉啊……”
高壮男人焦急阻拦:“别走!别走!我给你加钱!五百!你这一趟我多加五百!!”
“嘿嘿、给你加钱,我给你加钱嗷。”
其实不难想到她冒着风险大半夜出来做代驾的原因,就是缺钱。
女人攥着衣角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向金钱低头了:“……老板请稍等,我去开车。”
高壮男人嘘了口气,他探出一支手在彭鹏的衣服口袋里掏了掏,翻出钥匙后丢给了女人。他可真受不了挂在他身上散发酒臭味的“烂肥肉”,能尽快解脱,就算是一千毛爷爷也不算事。
不久后,一辆程亮的黑色高档轿车缓缓驶上高速路,没人发现另一辆不起眼的小轿车也随之跟上,不近不远地贴在其后。
有人乘车驶入未知漩涡,有人吃饱喝足前往客房。
“博士,滋滋……投资人、还滋滋……没有离开吗?”信号不稳定,耳机里传来机器的段断断续续的询问声。
简明双手插兜,握着手机的一只手在手机屏上盲打:没有,还在跟着我,我离你远了很多,信号不稳定。
“汪总,我记得客房的位置,可以自己回去。”简明提醒身后缀着的“钱包”,他劝说了很多次,但都无效,汪铭硬要送他。
汪铭与简明并肩而行,桃花眼中闪烁着受伤委屈的光泽:“能不能直呼我大名?汪总汪总的,你推我好远啊。”
他知道那个机器在简明耳朵里说什么,一路上更加叭叭地讲个不停:“你可是我重要的第三实验室的主人,我想送送你,不是正好趁这个机会和你搞好关系么。”
“今晚的一顿还凑合吧?我看你不熟悉切牛肉的正确刀法,下次我教你好了,正确的刀法才能品味食材最佳的口味。”
“很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晚饭。”简明为晚餐正名,与顿顿廉价的外卖相比,这顿在汪铭口中“还凑合”的工作餐就是绝对的珍馐!
汪铭安排的客房比较远,耳机里久久没有机器的回复声,简明不安地想一定是距离导致了断开连接,他不想和汪铭绕圈子了,直接问:“汪铭,合同……会尽快签约吗?我要答应你什么条件?”
“我看你很着急的样子,助理在拟了,三天后就正式签订,明天给你一版草稿。”看简明想谈正事,汪铭不妨直接挑开敏感话题,他试探一步简明对“个人金钱”的反应,“你好奇利益分配吗?我原定三七开,你3,我7。”
“你3,我7?”简明一愣,他没懂汪铭的话里有话,但他只关心机器,也只会询问机器,“吾爔它很缺钱,‘3’里面包含我的研发资金吗?够不够全部预算呢?”
汪铭微笑着解释:“研发资金全部都由我出,这份合同,是我和你的分成,你3成,我7成,你不,‘回击’一下?”
“回击?回击什么?”
“回击我啊,说……我不满足,我想要‘5’,‘3’不够吃……”
汪铭的口吻越来越低沉甜腻,简明再低情商也感觉到了裹挟其中的狎昵之味……正好汪铭安排的客房终于走到了,简明一言不发地推开了门,就要进去。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懂得东西挺多的,直到遇到了你。”冒进的话见好就收,汪铭转换了攻略方向,还不忘记带上简明的心肝宝贝:“哦,还有你的机器。”
“简明,我认真问你一句,也请你认真回答。”
“你的机器人,将来有什么目标呢?”
简明转身,不暇思索地回答:“一名超级心理医生。”
“医生?没有其他方向了吗?”
“嗯,我创造它的目的就是填补人类医学史上的进展缓慢和空白的心理学。”简明不知道,也没人和他讲,每当他谈到机器时,在疲惫的眼睛,都能闪起光芒。
汪铭就看中了他这副“纯粹发光”的温润模样,他是茫茫夜色都掩盖不住的闪烁星芒,偏偏一直无人问津,如今落入他手心,那就认栽吧。
“世上第一台机械医生,世上第一名带有治疗舱的机器医生。”说到那台机器,简明甚至敢直视着汪铭的眼睛讲述:“我知道现代医学发展迅速,但心病的情况是我们无法完美解决的模块。”
简明思索片刻,沉沉说道:“心病……心病是无药可医的。有了心病的人,只会一个人躲在角落,一个人默默地走向孤独的死亡。”
“心病,是永无止境的痛苦,我想为躲在角落里的人做些什么。”
“吾爔能联通、解决所有人类的心理疾病,能解开人类解不开的心结。“简明憧憬着什么,平淡的脸上显露出一个温和的笑,”甚至……甚至还能做更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按照推理逻辑,我并不能估计它的未来,但智能机械终有一天会按照人类的意志有自己的道德、想法,吾爔会成为解决一切病端的源头力量。”
汪铭认真聆听,他专注地看着简明开合的唇,脑子里却浮想联翩另一份与他淫猥苟合的景色,在床上、在沙发、在实验室、在心肝宝贝的机器人面前……
“我真期待。”
“想为躲在角落里的人做些什么。”是简明真实的想法,但在汪铭耳朵里,这是个好笑又可怜的笑话,一个存款四位数的大男人,连饭都吃不上,还想着为他人发电供暖,想真多。
两人道别。
汪铭在回卧房的路上,掏出手机呼叫,夜已经深了,手机那端的人并没有及时接到。汪铭不管不顾,继续打,直到对面接通,传来一声恭敬的女声。
“燕春缪,我要开新的实验室,叫第三科研中心,负责人是简明,你安排下去,级别和其他实验室一致,”汪铭劈头盖脸地砸过去一份口头任务,简单普通得像是帮我点个外卖,帮我取件快递。
“收到,我去执行。”就要休息的她,今晚要通宵了,但她的声音一如往常平静,没有一丝不妥的语气。
“怎么没第一时间接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