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亚又是想笑,又是无奈,最后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蹲下身,瞧着小帮工那张脏兮兮的脸蛋弯起嘴角,“干得漂亮!得空我会给你发奖金的。”
“真的?”这回答可不在洛亚芙尼的预料之内,她本来还呆愣着的神情立刻鲜活了不少。
“那我这下可真要成你的共犯、或者你收买的手下了。”
“这么可靠的帮手,我求之不得。”
…
洛亚芙尼住的地方算不得偏远,只是普通的地价较低的居民区,就算不如商业街那般繁华,也不至于发生当街杀人后还一个人都没有;所以只能是一种可能,早在歹徒找上门之前,人就跑光了。
“呼——”关上门,后知后觉的,洛亚芙尼感受到某种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寒冷,被擦破的地方也随之泛起火辣辣的疼。她看了看自己还光着的脚,再看看面前的人,终于有些觉得尴尬了。这屋内没有像另一个世界的家一样铺有地毯,而甩开的鞋子她又没心思再找回来,短暂纠结了下后,她撑着沙发穿回了白天做工时会穿的那双鞋子。
夜深露重,白天还不算冷的天气,晚上穿身湿掉大半的衣服乱晃也难受得紧。
战斗后的这副尊容还是要尽快处理完才行。
不再关注客厅里闲逛的露亚,洛亚芙尼走到浴室,双手捧着水泼到脸上慢慢洗净溅上的血污,弄湿的袖口翻了几下卷到小臂上,就剩衣服部分短时间不太好处理。
追兵似乎还没发现这边的异样,所拥有的修整时间还是挺充裕的。她转身钻进杂物间找了半天,最后重新套了件大衣披在外边,然后扭头对着自己新鲜出炉的老大问:“接下来要干什么?”
“你想离开这个地方吗。”对方问。
“我们不解决问题核心的话,他们很可能继续追上来。就我们两个人是斗不过地头蛇的。”洛亚芙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冷静地分析起来,“我们必须先让他们放弃追杀才行。”
她们面对面环手站着,嘴上说着被恶势力纠缠上的话,可实际看起来又没多少紧张害怕的情绪。
其实按理说,目前最该考虑的其实应该是善后的事情,就比如内屋被带进的浓厚血腥气。
这气味要是一直留在这,根本就是毫不隐晦地在告诉他人真凶是谁。但这个年代监控还未普及,两个人又都不准备在这里久留,所以在把死亡现场简单伪装成极道组织的械斗后,她们就不再花心思和精力了。多做多错,洛亚芙尼是这样认为的。
露亚垂着头想了想,没有选择询问白天还是普通员工的少女怎么晚上直接大变样,也没有直接袒露自己的秘密,就是捡了支笔大致把追杀自己的敌方势力讲了个清楚——不,目前来讲倒也算不得追杀,他们若是还想知道自己把东西放在了哪里,就不得不暂时收敛起更多的威胁,防止她狗急跳墙。
“你确信自己把东西藏好了吗?”
“这我可不敢保证……”她长呼出一口气,眼皮惰懒地搭下来,使人不自觉地将注意力地更多放在那眉目间的锋锐上,“不过只要再等一天,我就能把东西送出去,然后终止这场闹剧了。”
“所以你打算逃开,以此拖延时间?”
“差不多吧。”
“那在你看来是活命重要,还是传递出那样东西重要?”这问题问的一针见血,也决定了洛亚芙尼与克斯科接下来的站位。两人现在确实缺钱,但这不代表他们拿了钱就一定全力以赴。如果隐形的代价高过金钱报酬,保不准道德水平低下的两人会如何以敷衍的演技顺水摸鱼过去。
“…我还蛮想说把东西送出去更重要的。”露亚看着矮自己一个半头的少女,碧色的眼睛沉淀着太多不易懂的情绪,“可是我应该更想活下去。”
“想活下去是人之常情。你若真抱着一腔热血要和他们拼到底,那我才得仔细考量要不要和你一起同行呢。”闻言洛亚芙尼放松了些,也在脑中询问起克斯科的想法。
克斯科没有其他要补充的,很是惜字如金起来,可能之前那出确实把他吓住了。而且露亚的目标一看就很正派,他没什么兴趣参与。暗自在脑内整合完已得信息,洛亚芙尼俯身把同伴曾做过标记的报纸拿出来,“其实我们加把劲,两个目标都达成也不是不可能。”
她把叠成方块的报纸展开,放在露亚写满了字迹的纸上面。
……
“说起来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好半会也不见人来,洛亚芙尼合起笔帽,终于忍不住问起来。
“还能是什么,民众在抗议呗。”
“向谁?”
“神明、鬼怪,向不存在的一切。”
露亚耸耸肩,“但现在,我想我们该走了。”
……
简单推测下,敌方没有继续追露亚大概也是想着仅凭她一个人无法造成太多威胁,所以更多的人手都放在了排查奸细和外人上面。且小镇周围可供离开的线路尽数被严格把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