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中午,一些毫无收获的警员开始想各种费力不讨好的法子,甚至打算挨个敲店铺门与店员求证,看看能否问出些什么东西了。
这么一间间问下去,洛亚芙尼前脚刚还完钥匙离开,后脚就有个娃娃脸的警官走到前台叽里呱啦地描述起目标嫌犯的长相,女店主一脸烦躁,晚上没睡好,醒来还要面对警官的问询,没有把对方直接赶出去都是因为怕以后被穿小鞋 。
况且就开头听了一耳朵,她就弄清楚这是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事情了。
“我们诚信营业,哪可能摊上这么穷凶极恶的罪犯呢?真是冤枉啊!”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十分夸张的委屈表情。
“况且我们这个地段整日住客都没多少,昨晚上终于来了两个,住个一晚上就又走了……”
说着说着,表面伪装出的三分委屈也变成了货真价实的真委屈。小警员一脸为难,几次想开口都被强行打断,无措又尴尬,连耳朵尖都在泛红,显然是招架不来这等场面了,很快就败退离开。
“什么事情啊?”从楼上跑下来的男人望着视线中已然缩小的人影好奇道。
女人重新坐回凳子上,“谁知道。”但话毕,又忽然灵光一闪般看向了二楼处隐入黑暗的拐角处,眼睛也不自觉地瞪大。
“…?怎么了?”
她恍若未闻,拉着丈夫按到座位上,自己则“噔噔噔”径直跑到左边尽头的那间客房。
不等站稳,她一把拉开房门,各种情绪在心中激荡。
呼——
是风声。
风吹动帘子,印出的光影在地上晃动。
看清房内一派正常,根本安分得不得了后,女人总算是回过神来,浑身严阵以待的气势一松,卡在喉咙里的气颤颤巍巍地呼出,“……太好了。”
也不知道是在为了什么说出这句“太好了”。
……
“好了,你在这等着,我去附近买点东西。”洛亚芙尼驾轻就熟找出最为隐蔽的那个地点,示意对方在原地等待片刻,自个快步前往附近的商铺。
她不清楚警方进度如何,但一点也不敢小看当地人的厉害。无论如何,低调行事…暂时低调行事,总归是不会有错的。
因此采购时,她有谨慎地调整自己的说话习惯,尽量减少在这个过程里直接透露出的信息。刚到这个世界的洛亚芙尼不会这般小心,是在手染鲜血的刹那,她才终于意识到这个地方的人或物,应当是和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一样真实的。
也所以她会想要和露亚一道离开,决定和外人结伴前往其他地方——按她的能力,若是没有累赘也不再自我限制,这会人都已经站在临国土地上了。
“要袋子吗?”
店员指了指边上那些纸袋。
“不用,我这边有。”
洛亚芙尼摇摇头,将结账时收到的零碎钱币放进外套兜里,弄出好些叮铃哐啷的声响。她买了些能充饥的饼干和罐头,而在东西快收完时,恰好听到收银员在和一旁的人交流,说起今日一名警官来问自己有无见到位在逃的嫌犯。
她动作一顿,侧过身准备听听具体情况,而那店员这会提起的重点并不在于这件事情,只是简单提了一嘴自己的困惑。
只见年轻的少女单手托腮,思考时不自觉地皱起眉:“这描述听上去是有些耳熟,就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见过她。”
——能不耳熟吗?露亚本身就是这镇上的花店店主。
洛亚芙尼暗自吐槽,然后好奇火一样地燃烧起来。她并不是好奇警局方面的行动,而是好奇这镇上的外地人和本地人态度怎会如此泾渭分明。
她越想越觉得有点不对劲,不仅仅是奇怪于本地人阵营超强的凝聚力,还有疑心这个庆典背后到底藏了些什么。
“不过果然还是我记错了吧!”少女笑笑,“如果连我都熟悉,那一定早就被抓到了。”
“……”
东西已经塞进了背包,洛亚芙尼收拾完正要开门离开,听到这话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
不过确实不能这样一直拖下去了,她想。
警员就如同一夜过去终于从蛛网上幽幽转醒的群蛛,用黑洞凝就的八只眼睛死死盯着犯人,难缠,且带毒。算上昨晚那个男人,敌方在黑白两道显然皆有涉猎,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从中心往外扩散的眼线势必会拉起一张愈发庞大的网,到那时候,她们便会成为这网中之物。
洛亚芙尼单人能力再突出,也难说能否逆风翻盘逃出生天,就更不要说沦为弃子的露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