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出消毒过的绷带紧紧缠到伤口处为自己止血,表情中一点也没有对面前事物多余的好奇和疑惑。“没关系的,”她道:“就算是请神上身,凡人的身体机能也不能超越原本的上限,肯定是可以被杀死的。”
“所以说你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积累的经验啊……那种东西都会碰上吗……”请神上身是什么不讲道理的高端操作,好可怕。
倒还好,伪神比真的神要好相与许多。
洛亚芙尼歪歪脑袋,赶在对方回头前重新摆出副认真的模样,“不过我也挺久没涉及这方面了,如果他用出太强力的魔法的话,我只能尽量吸引他目光,然后制造机会让你逃跑。”
[早知道就多去看看那些买回来的书了,这样还能用来试验下里边内容的真假。]
“既然这里出现了魔法的踪迹,那之后一定还会再碰上的。”克斯科没太在意,对他而言魔法的存在和空气一般满世界都是,不用太刻意寻找,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他半个魂魄挣脱出两人共同的躯体,绕过障碍物去瞅那不知生死的敌人,顿了下,疑惑道:“阵法?”
在之前战斗中死去的几个敌人面部朝下躺在地上,伤口处不断涌出鲜血,不过一会,便把地面染成了不详的红色。
曾在这方面好好钻研过的克斯科瞬间意识到问题所在,他细心观察血液的流向,结合各类已知的条件飞速计算出了关键的点位,将之告知了洛亚芙尼。
于是下一秒,在芙黛尼讶异的目光中,洛亚芙尼卡着活死人的视野盲点直接冲了上去,她等靠近目标后步伐变化,鞋子擦着地面飞过、快要成型的阵法被掀起的阵阵尘沙模糊了边缘形状,可怖的不死怪物发出轰如雷鸣的吼叫,结果被女孩并不留情的一脚踹击出了尸体包围圈。
“小心!”
身后企图再爬起来制造袭击的身影被芙黛尼一枪爆头,并因惯性往后倒去。
她们同时意识到这操作是有效的——既然找到了解决方法,接下来该做什么,便随之清晰许多。
芙黛尼一下子信心大增,翠绿的眼睛都亮了许多,“哈哈,到我们的回合了!”
现场还剩下的敌人本来就不多,等到麻烦的怪物也被彼此斩于刀下,就更少了。
到最后,洛亚芙尼到底是违反了自己之前莫名正式的宣言,出手杀掉了几个想不开往自己刀上撞的人。好在是现场没有搞得太血腥,这点遗憾过个一小会便会被自然淡忘掉了。
另外,司机小哥挑的地方是真好,到现在都没人来。
不过也可能是这边的治安系统早就被外部势力把控了,其下成员不会贸然涉足进来。
她默不作声地看着远处的太阳,在长久的凝视下,突然想起现在该是中午了,有点想吃炸鸡。
“你好像没我想象中的强。”芙黛尼左手动不了,大腿中弹,此刻宛如进入了某种战斗后的超然状态,面上多了份沉淀下来的平静。
洛亚芙尼听到这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血痕,又看向右手臂往外渗血的绷带,似乎是暗暗比对了一下,然后诚恳地说:“可我受伤程度要比你轻很多。”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任务是保护我,我受的伤比你重才不正常。”
“啧。”
克斯科一脸问号,忍不住出声提醒道:“这是你雇主的亲女儿。”
芙黛尼则悲从中来,“你好歹哄我一下啊?”
“我不会哄人的好吗……”
“但你试都没试一下诶!”
两人睁着眼睛面面相觑。
似乎并肩作战过后,她们间的关系更亲密了,都亲密到可以互相打闹了,可喜可贺。
“所以那些杀手真的是分部派来的吗?”洛亚芙尼犹豫半天,不知在脑子里想了什么,得出一个抗拒的结果后,就利索地转移话题问。
若非这问题确实重要,芙黛尼绝对不可能配合对方。她用完好的那只手拨打了电话,高声道:“我们这边处理好了,你那边呢?”
“是吗,恭喜啊。”
朗曼恰巧在此时阅读完了保险箱里真正的账本,嘴角挂着平和的笑,看旁边人把负责人立刻按倒在地上,将手脚全死死绑定在桌腿边,回答道:“我这边的事情也结束了。”
如果等不来芙黛尼的这通电话,他或许真会尝试着和负责人狼狈为奸、伪造说辞。
芙黛尼自己应该也有心理准备,不过她还没死成,所以这份可能性被从根源上掐断了。
毕竟是黑手党。
洛亚芙尼找了地方坐下,就守在少女的身后,紧绷的精神状态还未完全放松,劳累过度的肌肉不时传出一阵痉挛。
她心里有淡淡的不爽。
毕竟之前她非常努力地思考了保护目标被追杀该怎么做来着,却没想到对方充分发挥了极强的主观能动性,竟热血上脑地主动要求去和敌方干架,差一点,她的任务就要失败了。
还有,本来自己还是能无伤通关的,谁料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活死人忽然横插一脚,让局势迅速恶化了。
“你母亲是认真的吗?让你来对付那种东西?”她越想越不理解。
“反正我还活着,管那么多干什么。”
芙黛尼露出了一副难搞的青春期少年的讨厌样子,把对父母的排斥明显地表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