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愈早上才刚回来,没赶上昨晚的乱事情,他下午就去和当地卖药材的一群老板喝酒,昏天黑地喝到半夜,后半夜凑合睡在酒楼的客房里。
一大清早头疼得爬起来吐,正吐着就听见隔壁两间茅坑里的人在讲昨夜郡守府大乱,匆匆忙忙一步三晃地跑回来。
秦琼和钱氿拉着他补讲昨夜见闻。韦祎远远观察,他们俩再不放朱愈继续去吐,他能吐在院子里,速度远离,找柳爚去写奏章,把事情都对上,要口风一致。
半个时辰后,罗易热醒了,艳阳天的太阳光透过窗户纸照在屋里,再加上一个火热的炭盆。
看见屋里有个炭盆,去找韦祎算账。
“子隽,炭盆是你拿来的?”
“我记得你说冷。”
“白天不冷啊。”
柳爚在床铺上欠身抬头看看,“逸希晚上冷怎么不早叫人弄炭盆来。”
“爚姐身体好些了吗?”
“还成。已经不咳嗽了。听小祎说你身体不适,快回去好好歇息吧。”
“不妨事的,这里可有我能帮上忙的?”
没等柳爚回答,韦祎拆穿:“想成仙吗,昨晚没睡,现在起来到处走?”
“哪有那么夸张呀。”罗易笑嘻嘻。
柳爚的表情八卦起来了:“昨晚没?睡?快给我好好讲一讲。”一边说,甚至支着胳膊爬起来了。
“什么啊这都是?你快躺下,也不怕伤口崩开。你也快回去睡觉。”韦祎必须要制止这个话题,站起来,把柳爚重新按倒卧床,又走到门口,把罗易给送出去。
“你啊,不早想起给人家安顿好?”柳爚斜眼睨着在一旁给她代笔的韦祎。
“什么?”
关我什么事?
“大概是怕我觉得她娇气,不好自己提出来夜里冷呗。”柳爚暗暗叹气,“怪我,这几天乱糟糟的,没有早想起来西边的秋日夜里比东部冷得多,早叫人去送炭盆就好了。”
有这等弯弯绕在里面?“想多了,不就是炭盆吗?哪有这么多名堂。”
既然韦祎在这,柳爚顺手甩锅:“都怪你不提醒我。”
“好了,就当是都怪我,你快点把奏章口述完发出去,继续歇着,我好回去补一觉。”韦祎认了。
“哎?昨晚到底是折腾了什么,你也要回去补觉?”柳爚更八卦了。
说不清了。
“哈,你走之前帮我再磨些墨啊,我要起来给大姐写信。”
“歇着吧你。”
战报发出去之后,只剩下等。
上次发往京城的奏报没有收到回函,一般不可能去信立刻有回函,又不是战时军报。今天这第二封是紧急军情,会迅速处理,照常理,这两封奏章会一次性发回回函。
等待回函的八天,办郡守大人的丧事、帮华阳郡处理些剩下的流窜密探,徒劳地教云攸纾练武,还有谈恋爱。
罗易并不清闲,既然要等这么多天,不如帮着朱愈把华阳郡的药材商一次性搞定,就不用回头再跑一趟华阳。
所以,没有太多时间花前月下,拉着韦祎一起去应酬吧,韦祎以保护云攸纾为借口,坚决不去。
柳爚提议要和韦祎一起去华阳郡的韦氏本家探望,韦祎也不想去。
钱氿带了几个人满城溜达找周冲,无果。
柳爚还在打包行李,做好了离开华阳回京去的准备。
回函出乎意料,是一份无人宣读的圣旨。
八百里加急每个驿站换马也换人,昼夜不停,不可能从京城有人一直跟来。
圣旨说,郡守栾凤因叛乱牺牲,官升一级,追封为白泽阁平阁大学士,拟谥号忠明,载入名臣册立传褒扬。郡守夫人柳氏平叛有功,因熟知华阳政务,令其暂代华阳郡郡守一职。
后面还写了韦祎的事情,既然他正好在,那就让他去北边定沙郡宣圣旨,协助定沙郡彻底清除燕国埋进我军的隐患。
得罪人的事情出现了。
说简单点,丕州太守治军不严,能让燕国密探混进军队里闹出那么大的事情,这还了得?非常时期不能临阵换将,于是皇帝让韦祎这个丕州之外的外人,去打丕州太守的脸。
另一份密函,礼夷院发出,加盖皇帝的玉玺大印:“经西域盟国驻京城使节证明,西域和亲公主并非尔抓获之人,此人来自异国,身份不明,若其行径可疑,尔便宜处置。”
意思是,她干了什么坏事,韦祎能够即刻秘密处决她,不必通报官府问罪。
随之而来的是大把的信件,数一数,一共六封给柳爚的,四封给韦祎的,单是信件就装了厚厚一包。
分别是爹爹、舅舅、姨母和三表姐夫写的。柳爚那边还收到了栾家的信,既然柳爚不能回京城去,他们家要派人来扶栾凤的灵柩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