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下对着掌门的方向,就在百里长闻身后跪了下来:“师叔,都是云疏的错。都怪我沉迷古方钻研毒物才害得掌门被伤。造成今日的局面,若是、若是掌门有什么不测,那云疏便当以死谢罪,难免其责。”
“你……”百里长闻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理,榻上卧着的人却终于有了动静。
掌门醒了。
“掌门!”叔侄俩见状皆是一喜,百里长闻本来就坐在床边,见状又给掌门探了下脉,得脉象平稳。一颗心还没松落下去却被掌门扣住掌心质问道:“你们用的什么解药!”
百里云疏被这突然的质问声吓到了,反应过来忙低下头去叩礼:“回掌门,用的是之前给阿姐解毒的那张方子。”
“从冥室里带出去的那本典籍上的古方?”
百里云疏不解其意,但也硬着头皮道了声是。
果然便见掌门变了神色,他怒火中烧,似是怒其两人执迷不悟。掌心狠狠拍了两下床榻:“长闻,你可知此番犯了大错!”
“弟子知错。”百里长闻随即便掀起长袍直身跪了下来,头叩在地上狠狠弯下腰。
掌门却满面怅愁:“晚了晚了啊……”
说罢便一头磕在了长几上狠狠一撞,额角登时便见了血。两人被此景怔得大惊,忙起身去扶他:“掌门为何……”
“别过来!”掌门一掌便把床头案几震裂,整个人臂膀控制不住地颤抖,眼眶深红一片。俨然不对劲。
百里云疏第一时间想到便是那副药,他第一时间看向师叔。百里长闻自袖中飞出几枚云针扫向掌门胸口,本欲先稳住掌门的气息。
却见掌门点指先是自封了穴位,运功拍下腰间系着的白玉莲花吊坠。顷刻间,整个针咏门上下都听见了一声长长的钟鸣。
是启天钟!
启天钟响,掌门换任!
针咏门弟子闻钟即跪,二人脸色变了又变。到底是第一时间都齐齐跪在了地上。
“长闻,你听好。”掌门手里握着一柄短刃,汩汩鲜血从皮肉与刀白相接的地方冒出来。掌门脸色褪白又幻青,却仍勉力支撑着望向他们二人,点了百里长闻。
针咏门历代掌门的白玉莲花坠都连接着启天钟。每到掌门换届之时,启天钟便会发出幽幽鸣响,届时山门正中的立方牌下便会粼粼作响。那上面挂着针咏门上下每一块弟子的铭牌。
撞击之声悦耳如风铃,一刻钟后渐渐归于平息,直到最后久绝不灭的铭牌自所有弟子中脱颖而出,那便是下一任接任掌门的人选。
届时,被选中弟子的灵石也会相互感应。
“长闻,我现在便传位于你,届时整个针咏门上下的安危,皆担于你一人肩上。你切记。”掌门说到这里人猛地一坠,靠着床沿抽搐,百里长闻见状又要冲过去,被掌门示意停下。
掌门稍许平稳了呼吸。接着交代:“那、那畜生留不得。是个天大的祸患,你们定、定要将其清理干净,斩草除根!绝不可再生事端,明白了吗?”
“弟子明白。”百里长闻叩地行了个大礼:“长闻定不负您的嘱托,绝对将那畜生料理干净,再不拖延。至于那古方,自是一并焚毁,以绝后患。”
百里云疏听见那古方也要一并焚毁,神色再无一分抵抗。他自知犯下大错,又何来置喙的余地?
现下便是,掌门不要出事才好。
虽然罩在二人心头已经有了浓浓的预感,但两人依旧垂首下座。掌门见他二人都知悔过,却也只能苦笑一声。
再来一回,那畜生他依旧会绞杀,只是现下蛇毒入体。那古方又何其厉害。不断催生他体内孽力暴涨。
掌门只将眼狠狠一闭,再如何,必不能让这覆辙重演。
只见一声寒光乍现,铮地一声,掌门便引颈自刎,将一场争端消弭于无形。
可这一剑,杀的又何止一个掌门。
……
百里长闻此后性情大变,将《无人可解》的所有残方尽数焚毁。规戒全门。接手一切针咏门事宜。此后数载,从未再出过一丝差错。而在百里长闻接任针咏门后没多久,百里云疏便在后山天源池自请下山。
不过在临走前,云疏还提了一个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