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两人相视一眼,江辞衍提了步子就往外走,陆峥也赶紧放下茶盏跟上。
两人直奔着宫里去。
不想到了宫门,崇元帝却并没有召见他们。不仅如此,朝中诸臣也未得见。仅是几位宰辅和内阁的人在里面。
两人吃了个闭门羹,便也不再擅动。好在兄长在殿中。江辞衍倒是稳住心绪,宽慰陆峥一同打道回府。
一路上,向来恣意的少年难得抿紧了唇。
自从太子薨逝以后,京中局势就注定不再明朗。一朝兵变直接折了两位皇子进去。虽说其中一人还被揭出并非皇子出身。
不过崇元帝也并非全然被动。
陆皇后。
陆皇后这一胎极为关键。
陆峥思绪游移,母亲的心思一向捉摸不透。要说陆皇后之前虽然有孕,但是母亲却并未放在眼里。毕竟太子虽治政平庸,却从未犯过大错。
于朝政无可指摘。即便是这次被逼去徐州治水,处境艰难。太子亦未有过退却,这般的恒心与决心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何况后来三皇子起兵,太子还从徐州疾驰回来救驾。
若不是那一日宫变伤重至此,太子之位,是无论如何也撼不动的。
自太子薨逝以后,长公主便在府里闭门不出。她苦心筹划拉拢党羽就是为了能让太子稳坐皇位。
如今突逢巨变,心力交瘁。可是时局却并不容许禾嘉公主一直悲伤下去,如今陆家命悬一线,益州的那位兵马已入宫城。
再不决断,恐来不及了啊!
禾嘉掌心攥着角桌用力到发白,现下她们唯一的筹码,竟然全数系在了中宫。陆皇后虽是旁支,可封后那年就已迁入了嫡系。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便是正儿八经的嫡统。
南褚素来看重嫡庶之分,哪怕现在二皇子已然及冠,便是他年纪再往上翻一轮。为着嫡庶的规矩,也要恭恭敬敬唤襁褓小儿一句太子。
这一胎也是陆家唯一的希望,便是禾嘉公主也不得不再思量。何其可笑,曾经于她弟弟而言最大的威胁现下竟成了她们陆家唯一的依靠。
大局为重。
长公主生生松了拳掌。
……
两人出宫门各自回府,养心殿内,崇元帝的咳嗽比往日又重了些。韩太师看了一眼只是相劝:“陛下要顾重身体,不宜太沉迷问道。”
这话说得重,崇元帝脸色沉了沉,到底没有应声。殿中寂了一会儿,二皇子现在被安排在了外面的行宫。
自入京到现在,崇元帝只是传人打了个照面。旁的什么也没提。
说到底崇元帝还是对南宫柘不喜,这般拖着不定,摆明了是在斟酌。几位肱骨之臣心知肚明,若非万不得已,崇元帝不会把这江山交到二皇子手里。
他也在等陆皇后这一胎。
中宫的饮食比从前精致不少,连验食的太监都派了三个,更是由陆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椿禾层层把关。一应事宜交由四妃打理。
例如诸妃请安之事都暂时摒了去。
陆皇后虽然高兴,可到底是连华春宫都出不去。宫里害人的法子变了法的多,崇元帝不得不防。
不过为了她这一肚龙胎,一时的忍耐算不得什么。待她日后诞下麟儿,便是禾嘉见了她,也只得敬重三分。
嗯,陆皇后摸着自己的肚子,她好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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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议事并没有持续太久,不过两个时辰。崇元帝的身子便吃不消。散事以后由周德才扶着休息去了。
江湛看着崇元帝孱弱的模样和苍白的脸色,眉心也不由得浮起了一抹忧色。江靖和韩太师在前面言说。江湛跟在后面认真地听,待出了宫门却闻一女子熟悉的音色。
“夫君。”
京城连日落雪纷飞,今日更是鹅毛一般簌簌落个不停。江湛未曾想会在这里见到她。宫门一开,温婉娇俏的妻子立在雪中,狐衣锦裘掩住了白皙的小脸,却掩不住殊丽的颜色。
她撑着一柄桐伞立于这雪色之间。
来接他回府。
心头似有一尾鹅毛划过,江湛也说不清楚缘由。看见她的第一眼眉间敛着的忧色便不经意抛了个干净。江湛提脚几步迈了过去。
江靖与韩太师都止了步子,韩太师望着不远处候着的车架:“那位可是永宁郡主?”
江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