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瞧她了不是。
蝶衣操控制心蝶再厉害,功力到底远在她之下。再说明莲之前一直囿于玄骨九境,往上难破。倒是未曾想上次挡箭之毒与之相克。
制心蝶也在那之后反次为主,彻底为她所用。功力又往上精进半层。因为这相差悬殊的功力,明莲按兵不动,蝶衣自然也察觉不到异常。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反主为客,在自己最擅长的地方还落了下风,反倒成了被牵制的那方。这吐真丸当然也是依据蝶衣体内的那只制心蝶所制,放在之前,明莲定然会为其所控。
可现在那吐真丸虽然已经调动起了她体内的六息,却并不能控制她的思绪,悉数听命于她体内的主蝶。
只是需要耗费些功力。
明莲思绪依旧清明,但是戏,还是要同他演一演的。
尽管来啊。
“可是难受?”
“为阁主尽心,当万死不辞。”
“阿莲。”男人长指捏住她的下巴:“你总是将话说得这般好听,是不是在哄我?”
“阿莲所言皆是心中所想,阿莲自小便效命主人,不敢有半分违抗。”
“听起来怎么还是像在哄我?”男人抬指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小骗子。”
明莲闻言未再有所表示。
拓拔文夜最擅长的便是这等欲言又止的本事,欲擒故纵的花招他向来手到擒来。如果真的不信,早一柄折扇抹了她的脖子。
蝶衣对他十分尽力,这吐真丸百试百灵。
拓拔文夜深沉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似乎有一分不解又好像没有。就这般直直盯了她许久,方才绽出一抹笑:“阿莲穿红衣很是好看。”
说罢手便拂上她的唇脂,似要凑过来。
恰此时,门外传来一道脚步声。两人都是内力深厚之人,即便隔得远,也能辨出来人是谁,江湛的脚步已经过了垂花门。
拓拔文夜却不欲放手,只捏着她的下巴问:“他碰你了?”
“不曾。”
但我倒是碰他了,明莲在心里欢快地补充。
他唇边的弧度这便扬得更甚,愉悦地消身离去。江湛开门进来时,只见自己的小妻子一人坐在床榻上。
拓拔文夜一走,明莲却不敢立即放松。蝶衣的吐真丸到底是有两分厉害的,她起初以为能完全压制,不怎么费力。但制心蝶到底是聚六息之力抑人思绪,拓拔文夜又是最为诡诈狡猾。一番应对下来,明莲方才散去功力。只是面色到底不太自然。
身子也有些绵软。
江湛一进来就看见她软绵绵地靠在床上,似一张面皮,没什么气力。疾步走过来探她的额,烫得厉害。心里吃了一惊:“夫人怎么烧得这般厉害,该是方才大雪着了凉。”
江湛说完也没再废话,立刻着人备热水又去通传府医。
等了两刻钟,明莲沐浴完出来换了一身寝衣,来的人却是夏倾晚。
她提着一盒药盏,这是府上煎的清热之药。但倾晚不是很放心,听见消息还是自己赶了过来。她给明莲诊过脉,便知不是风寒。
不过师姐这般说自然有她的道理,明莲并不拆穿,只借此又给明莲施了一遍针,帮她稳住了体内乱走的六息。
“学士无需忧心,郡主只是着了风寒,有些受凉,休养几日便好。”
“多谢夏姑娘。”江湛起身对她拜了一礼,让人撑伞送她回晚荷居。
自己捏了捏明莲的手仍是放心不下,方才她喝了药却并没有吃什么东西。江湛思及此,又去了小厨房。
明莲这次睡得有些久。
制心蝶作用容易让人心绪紊乱,明莲在梦里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娘亲拼死一搏给拓拔文夜种了白蚕双生。
拓拔文夜起初不以为意,直到后来明玥病重。拓拔文夜在事议之时顿然吐血,胸口发堵。一番探查才知那白蚕双生的厉害,他与明玥自此便成双生。
明玥病重,一旦殒身,任凭拓拔文夜功力再深,最少也要耗去八成功力。且此后再难恢复。那日的拓拔文夜简直如疯狗一般癫狂,掐住百里长闻的脖子目眦欲裂,明莲被人反押着手臂,可眼里却是跳着激动的火光。
她畅快极了!
母亲已死,白蚕双生世间再找不出能解它的人。
明玥病重不是一两天,能拖到今日已非不易。即便是今日掌门与她姐妹二人都要殒身于此,拓拔文夜也落不到半分好处。
娘亲当真下了一步极好的棋。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尽管来啊!
百里长闻亦是如此,任凭男子紧掐着自己的颈却岿然不动。生死无差,尽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