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二郎来叫梁裕的时候,梁裕正在看兵书,很快就开了门。
很快梁裕就跟着梁二郎去了梁父梁母房间。
“大哥,到底怎么回事?”梁裕坐在桌子旁,微微拧着眉。
梁大郎回想起这两天自己打听到的事情,沉着声开口。
“我去了镇上和县里大大小小不下十个赌坊,最后在县里最大的广乐赌坊打听到了三叔的消息。”
“前段时间,梁汉出事的时候,三叔因为不同意救人和家里闹得不愉快,为了解闷就去县里喝酒,然后去了广乐赌坊。”
“后来,三叔在广乐赌坊输了一百二十五两,给赌坊写了欠条,限期一个月还钱,利息五十两。”
梁大郎的话音落下,空气中一片静默。
里里外外加起来一百七十五两……
这是把梁家卖了也凑不上的数目啊……
梁大郎正了正身子,一脸严肃:“麻烦的是这个赌坊是孟家开的,孟家是县里的大户,几乎包揽了县里所有的赌坊青楼生意,如果得罪了孟家,以后只怕会不好过。”
若是因为梁河山这件事,被广乐赌坊的掌柜报给了孟家,孟家因此找麻烦,他们梁家平民百姓,哪有应付之力。
屋里的人皆是一脸严肃,脸色难看。
梁汉的事情刚刚结束,没想到三房又出了这档子事情。
这日子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梁二郎紧接着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说出来。
“我使了些银钱,找高府的下人打听了一下,高员外的小妾是前些日子被高员外打死的,听说只是说错了几句话。”
“在赌坊的人牵线搭桥下,三叔认识了高员外,只要高员外能帮他把欠赌坊的钱还了,就把柳儿送进高府,生死不管。”
生死不管……
那也就意味着如果梁柳在高府被打死了,那也是她的命,只要梁柳进了高府那就和梁家彻底没了关系。
梁父一拳捶在桌子上,压低声音怒斥:“他怎么能这么狠心!柳儿也是他的侄女儿!”
梁母流着泪咬牙道:“说到底柳儿只是侄女儿!又不是他们两口子亲生的!他们自然舍得!”
梁大郎是个暴脾气,当即站起身:“我去找他理论!”
“回来!坐下!”梁父低喝出声。
梁大郎看了眼梁父,终究一甩手坐回了椅子上。
梁二郎沉默不语,半晌才开口:“爹,现在咋办,我们总不能真的让他们把柳儿卖了吧?”
梁裕没有说话,黑眸沉静,眼底深处晦暗不明。
梁父咬着牙,看着面前的茶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既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又不想就这么把梁柳交出去。
房间内没人说话,安静得只能听见油灯里面噼啪爆开的灯花声。
沉默中,梁裕突然开口:“爹,分家吧。”
话音落下,所有人瞪大眼睛震惊地看向梁裕。
他们没听错吧?
三郎说什么?分家?
“这……这怎么使得?”梁父下意识反驳:“你祖母还在呢!”
“这……这不行……这不行……”梁父不赞同地摇头。
“爹!”看着梁父的样子,梁裕沉声道:“祖母在不假,先是母慈,后子才孝,祖母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我们,您还有什么不舍得的?”
梁父一时语塞,
“梁汉出事,祖母想救人,可她和大伯一家想的是用窈娘去交换梁汉,这次三叔在外欠债又要用柳儿卖身还钱,凡此种种,哪件事不是要用我们二房的牺牲去成就他们?”
梁裕皱眉开口,每一句话都是血淋淋的事实。
“爹,窈娘也好,柳儿也好,就算躲过这两次,以后呢?”梁裕看着痛苦纠结的梁父道:“难道我们这一家子一辈子都要被他们趴在身上吸血吗?”
“当家的,三郎说得不无道理,我这一辈子就生了这么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说白了就是为他们活的,我受够这种担惊受怕,唯唯诺诺的日子了。”梁母抬手抹了抹眼泪。
她为了梁父的孝心,忍了大半辈子,梁老太太的打骂欺负都忍过来了,但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女步她的后路。
他们还有自己的生活,不能被不值得的亲情束缚一辈子,去养这些只会趴在人身上吸血的蚂蝗。
梁大郎和梁二郎一开始听见梁裕说要分家就已经开始动了心思,要不是这么多年顾念着梁父,他们早就忍不下去了。
这种窝囊的日子他们早就过不下去了!
现在分家这件事被摆在了桌面上,他们看向梁父,眼中不无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