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症状啊,受遗传影响,本来就是会容易高度紧张,一受刺激,更容易受放大多倍的情绪控制,做出不太理智的举动,噢就是我们所说的嗯……发疯。”
医院医生如是说道。
夏欣愉回忆起之前从芷澜嫂子口中得知蒋微洲出入精神科的消息,当时她只是听过也不在意。
蒋微洲那样的成长环境,再加上他那一对父母也是疯子,他本人不疯一疯反倒才是小概率事件。
后续经历的种种,她的确感觉到了蒋微洲冷漠理性的外表下,藏着些许偏执。
毕竟正常人哪敢做出拿链子锁人的缺德事啊,就算是豪门霸总也不能干这违法事!
但兴许是被爱者有恃无恐,加上还有系统这金手指在呢,她倒也没感觉害怕。
如今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认定的男人已经在偏执疯批狂的道路上撒腿狂欢了啊啊啊啊。
不成不成,她得想办法帮帮她男人!
守了半小时,蒋微洲躺在病床上还没醒,夏欣愉想到他们今晚闹得没吃两口的晚饭,为美味红烧鱼和麻辣虾心痛两秒,便拿起手机,准备到病房外打电话让人提前备些易食的粥。
她打完订餐电话,想起今晚两人争吵的原因,便又拨了个电话过去。
不过是几分钟刚过,她重新推开病房门,却看到身穿病号服的男人脸色惨白,拔掉了输送针,慌乱地猛的站起身,身体却忍不住摇晃了下。
“蒋微洲你干嘛乱动!”
夏欣愉心一颤,冲刺过去扶住对方,气急,忍不住道。
还没来得及将人扶着坐下,男人却反过来紧紧地将她一把抱住。
头痛欲裂让他眼前发晕,但他却顾不得自己身体生理性的叫嚣,死死地用双手缠住怀中的人。
他声音轻的不可闻,“别丢下我,我错了,你想找谁合作都可以,可不可以不丢掉我……”
他就是一个这么自私的疯子,明明知道自己有病,却还是不想要放手。
“放开。”她抬手轻轻推了他,力道很小,但男人却像是受到了剧烈的痛击,沉默地放开她,等待她最后的宣判。
她依旧是平静的声音,杏眸布着清润的光泽,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他听到——
“你吃醋归吃醋,可不兴搞乌龙那一套。”
蒋微洲微怔,才敢将仔细地端详她的神色,发现并没有丝毫怒意的迹象。
被人拉着坐在病床上,他就像破碎的布偶娃娃般任人摆布,让抬脚就抬脚,乖乖地躺回病床上,唯一不变的就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床边的她。
知道他想听什么,夏欣愉也不想将这事变成两人心中那根刺,便将刚才了解清楚的事情说出来,“你误会我和有度的老板了,我都忘记那人在高中和我有过短暂的交集了,当时同学们爱八卦你又不是不知道,乱传些绯闻,你一心只想和我争第一,怎么还把这假瓜听进耳朵里还当真了呢,你真是个大傻宝。”
“真的?”男人的声音沙哑又脆弱。
“真的!”夏欣愉的语气突然变得郑重起来,“如果你实在介意的话,我可能还是不会放弃与人合作,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与对方有半点除了工作以外的接触。”
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斜斜地洒进来,金子般的光泽跳跃在她的肩上,承诺时她的眼神坚定温和,往常傲娇自信的大小姐此刻却甘愿为了照顾他的心情而选择退让。
她一直都是这么善解人意的,哪怕面对他的无理取闹,一定是从医生那里知道了他基因里自带的缺陷,知道他有病,阿愉一直都是这么心软的乖乖。
肮脏浑浊不堪的自己,真的能触碰干净如天使的阿愉吗?他配吗?
“我不介意。”他扯出了一丝笑,“当时我只是胡乱说的,阿愉,我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男人浅浅的微笑,全然看不出前不久他声嘶力竭的模样,仿若带上了一层温和的假面,将他不小心暴露在外界的所有疯狂的情绪给遮掩消失了。
看出来他并不愿意继续将他发病的那一面展露在她面前,而且现在也的确不是个好的谈心时机,夏欣愉便也跟着装傻,刚巧送饭的人来了,两人就顺势扯开了话题。
——
第二天蒋微洲就出院了,他这病,两人心知肚明,病症并不是住几天院就能彻底根治的。
两人回到房子里,都率先看到了餐桌上的残局,经过一晚上,那些精心准备的菜肴已经冷掉了,结成了厚厚的一层白油,尽显狼狈。
沉默了一会儿,夏欣愉打破了寂静,“我让人来收拾一下,你先回屋休息吧。”
“嗯。”他应着,却没有立马动,迟疑片刻后又道,“阿愉,最近我的工作会有点忙,所以我想搬回客卧。”
夏欣愉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两人从那天之后,他总会寻各种借口赖在她床上,她也默认了。
但现在,起初死赖着赶也赶不走的人却主动提出来远离,哪怕是有正当的理由。
她依旧知道,这只是借口。
“好,没问题。”她应下了,想到还要回来的系统,为了方便行事,也为了让两人都有独处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