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如此荒唐，连话本都不敢这么编排，他们兄妹俩竟敢真的混淆皇族血脉？！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们真的……

不敢置信！可偏偏说这番大逆不道、恐怖至极的诽谤之辞者，不是旁人，正是杜宇默！还是特地绑了他到自己的“安全地盘”来当面告知他的……

“难道……是真的……”周允轩心底开始没底了。

又想起今早宫里传出消息：陛下赐婚“苏”“李”联姻。

难道是太后真的选择跟苏氏联手？陛下真的完全倒向苏氏一边？——所以杜宇默才……

周允轩重新整理了眼下的朝局变化，若真实那样——太后背叛了杜宇默，背弃了杜氏，那么杜宇默的确有可能会孤注一掷，与他们做最后一搏：赢了，得天下；输了，满门抄斩，屠尽九族。

如果是那样，那杜宇默绑他，要逼他与他一起对付周允瑞和他身后的杜萱和苏立文，也就顺理成章了。那么，杜宇默说的这个拉拢他的理由……

“太后也知道这件事？”回顾自小杜萱待自己一贯无苛待但也不上心，并且最后还是不惜与杜宇默对着干，也要扶植周允瑞上位，却又始终与苏立文保持距离……

以前周允轩自以为杜萱是为了自保，既不信任杜宇默，也不可能选择投靠苏立文，才不得不如此——也只有她在，才能保他不会被卷入这场权力之争当中。——故而，周允轩一度以为杜萱的冷淡是为了保护他。

没想，原来这事情还可以有另一种解释……但他还是心存侥幸，希望不是那样——哪怕杜宇默说的是真的，但如果杜萱并不知道他是杜宇默的儿子呢?

杜宇默意外于周允轩竟然是这般反应。完全没了过去无脑骄奢的怂烂样儿，反而异常冷静。

“你竟伪装得这么深。连我都被你骗了。”杜宇默冷笑。心里却高兴至极。想不到，周允轩竟然藏的这么好。不愧是他的儿子！

周允轩却不睬他，也不打算真认下他这个生父。但看杜宇默的反应，想来他也不知杜萱究竟是否知道他不是简单的“替婴”，而是她的亲侄子。——那这事只能自己去验证了。但，杜宇默，他也需要利用一番——就算日后不能弑父，但现在可以借着这层关系好好利用他，日后也能借着这层关系令他放松警惕，再伺机废了他，将他牢牢圈禁监视起来。

打定主意，周允轩直言：“眼下陛下一定盯我盯得紧。你最好把你知道的情况跟我说清楚，我也好配合你对付他们。——既然你我才是亲生父子，那么你我的性命前途便绑在一起了，你我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看你的样子，估计陛下那边，已经知道不少了吧？而且，已经开始打算对我动手了。那你还磨蹭什么？赶紧跟我说清楚！”

杜宇默眯了眯眼，周允轩完全没有敬意，但他的话确实一语中的。不能不暂作取舍，先与他商议眼下局势……

-

周允轩知道了杜宇默知道和他推测的情况后，让他悄悄将他送回王府，别让府里那三方的眼线发现他被他绑了。其他的之后再从长计议。

具体如何应对，周云轩没有细说，只让杜宇默等着，他自有计较。

杜宇默看周允轩竟然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身世，还适应得这么快，便知他城府极深。自然相信他很清楚自己已经再无退路。不争便是死。——那对他的打算，也愿意等等看。看他究竟打算如何对付他们。他也想借机看看自己儿子的真实实力。到底值不值得他扶他一把？若不行，那还是除掉得好——免得留下后患。

以他杜宇默的势力，就算把先皇的子嗣除尽，也可以再过继皇族旁支来当人前傀儡，除了苏氏，旁人再不敢有异议——那只要除掉苏立文，整顿了苏氏，到时候整个雁国不都听他的了么。

-

回府后，周允轩故意将自己关在房内，不吃不喝。身体越来越虚。最后杜萱的眼线告知的情况和外头的风言风语，终于逼得她不得不以“生母”身份亲自驾临轩王府，前来探望周允轩。

出宫前，已跟周允瑞知会过。周允瑞打算等她回来，听听情况。——周允轩……没想到他还没动手，他自己倒先把自己折腾垮了？

“不吃不喝？”周允瑞狐疑地瞟瞧身旁的穆可，“穆大哥，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穆可却不搭话，只垂目想着什么。

周允瑞觉着无趣，便不再打扰他。继续批阅眼前的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