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话,丁卯往他身边窜了窜,他小声道:“南哥,不用担心,等咱们到了榕城,谁若敢拦着你办事,出手解决了他便是。”
说着,丁卯还同他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开玩笑,他们南哥,那可是手起刀落,且从不失手的影刃大人!
而面对眼前仍对情况一知半解的丁卯,南无境却道:“这次不一样。”
他抬手,抚了抚自己的眉心:“二殿下给了我明面上的身份,那就代表,到了榕城后,我们便时时刻刻都处在别人的眼皮下行事。”
“我们做的一切,都要合乎律法,合乎身份,万不能像从前一样肆意妄为了。”
“啊?”
丁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那南哥你这一身本事岂不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不止。”
南无境接着道:“二殿下此前交代,鸢宁的顾掌门是榕城人,他在榕城还有些许盘根错节的势力,我们这次行事,最好不要牵扯到他们。”
“鸢宁的......掌门?”
丁卯冥思苦想许久,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二殿下自己不来榕城呢……原来他是想把这块烂骨头留给你啃!”
“丁卯,不得妄言!”南无境赶忙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鸢宁与凛月向来势同水火,二殿下身份不便,自是不好淌这趟浑水,而且......”
南无境顿了顿,在丁卯求知的目光中,却又不得不开口道:“二殿下言外之意,大约是想让我用这个身份安定下来。”
“安定下来?”
丁卯突然反应过来:“南哥你是说......你以后要一直留在榕城?”
“大约吧......”
他记得,他刚到二殿下身边不久时,二殿下曾拉着他酒后谈心,那时二殿下问他——
“影刃,若有一天盛世太平,你最想求的是什么?”
那时的他犹豫许久,没有马上回答。
褚昀烁见他半天不说话,便开始自问自答:“若有一天,天下不再有魔族作乱,我希望我能带着我阿娘远离皇城,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到时候,她开个医馆行医救人,我则做个江湖侠士劫富济贫,那生活,想想便觉得十分美好!”
听他这么说,南无境倒是有些诧异。
他以为,褚昀烁这么多年的筹谋,是想彻底铲除魔族,向陛下证明他的能力,以此来博一博他在陛下心中的分量。
却不曾想,他的愿望竟只是陪在母亲身边这么简单。
褚昀烁看出了他的不解,抱着酒坛子醉醺醺道:“怎么了?都自家兄弟,别遮遮掩掩的,有话就问!”
南无境开口道:“殿下所求的未来,没有陛下吗?”
“陛下?”
褚昀烁嘲讽的笑了笑:“他是陛下,是我的父亲,可有时候,我真希望他不是我的父亲。”
他又猛灌了一口酒,接着起身道:“他说他爱我的母亲,却不给她名分,他爱我,却眼睁睁让我和母亲分别数十年......”
“这样的爱,我宁可不要。”
说到这儿,褚昀烁有些红了眼。
见状,南无境也跟着起身,他接过褚昀烁手中的酒罐一饮而尽。
“殿下还有母亲,可我却没有亲人了......”
他想了想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坦然道:“若我真的有所求,那大约是离他们远远的,真正的在阳光下生活吧......”
“没问题!”
说罢,褚昀烁又开了一坛子酒,他举起酒坛道:“我褚昀烁在此立誓,待到天下太平,我一定会让你,让兄弟们过上你们想过的生活!”
“来,今夜咱们不醉不归!”
“南哥,南哥?”丁卯的声音把南无境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出。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南无境正了正神色:“无论如何,到了榕城一定要小心为上,切不可意气用事。”
“若非万不得已,绝不能用之前的手段办事。”
“行,南哥,都听你的!”
一番交谈过后,两人就此达成共识。
“不过眼下还有一事......”
马车又行了一段路,南无境又开始警惕起来:“南家的那位,怕是不会让我们这么顺利离开。”
丁卯想了想:“你说的......是你那位嫡母?”
“可咱们现在都离开皇城了,她总不能半路雇人劫杀我们吧?”
“吁!”
话音未落,车夫猛地拉紧缰绳,马车发出吱呀一声,急停了下来。
车夫道:“二位公子,有人拦了咱们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