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歪了歪头表示疑惑,“你还有什么要说?”
“我……我想了解得更清楚些。”芬瑟尔说着用力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脚下尸体身上的随风无力摆动的破布,神情与口吻都怅然若失,“你们到底经过了怎样的协商,才造成了现在这样的状况?”
果然,虽然芬瑟尔刚刚看起来潇洒,实际上心底还是不太能够接受友人这样的结局吧。
确实,对于只来得及观战的他而言希普曼的死亡难免显得突兀。
但事实上关于时空裂隙奥斯卡敢说自己对芬瑟尔谈的比对希普曼还多,所以芬瑟尔想要更加了解的应该不是希普曼是不是被忽悠被骗了,而是不能理解希普曼为什么在奥斯卡都不是很在乎的情况下还是选择与他决斗致死。
奥斯卡却答非所问反问:“希普曼不是他的真名吧?”他看了眼尸体又问,“你对那个男人的过去了解多少?”
“我从来不过问别人的私事,”芬瑟尔沉重地叹口气说,“都是听他偶尔谈起的,其实我也怀疑过希普曼不是他真名,我问过他名字有什么含义,他回我说是‘枪男’,什么父母会给孩子取这种名字?可我确实不知道他真名为何,在你来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和你一样也是从另外一个世界误入中土,只知道他想去的地方暂时去不了,他……好吧,我承认,我对希普曼这样一个合格的对手和朋友不够重视,我只在乎自己的剑技有没有进益,有没有更上一层,还有没有机会……名扬天下,我实话和你说吧,”芬瑟尔抬头看向奥斯卡,眼神中多出了几许奥斯卡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陌生情绪,“我对希普曼的评价,是建立在我认为他的攻击方式和武器使用很新颖的基础上,我最近已经开始厌倦了,我已经熟悉了他的招式,越来越容易预判他的攻击,他在速度上又不占优,很多时候我们能打下去只是因为……只是因为我不想那么快就结束,否则日子又会变得无聊而空虚,我们也没有继续比试的必要。唉,我本来想就这个问题听听希普曼的建议,毕竟即便我没有透彻了解他,也能感觉到他阅历丰富,又是武痴,大概能给我些有用的建议,但……”
说到这里他又瞥了眼希普曼的尸体,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涣散,又自言自语般说:“我能猜到希普曼是为了去到最终目的地选择死在路上,我只是在想,如果他选择这样死,那我又该为何继续活?”
奥斯卡愣住了,他能感觉到芬瑟尔那种无所适从的迷茫,但是这个关于生生死死人生哲学的问题突然抛出来他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况且对方比他年长千岁呢!他好像没有资格指点这个问题的答案吧?
而且希普曼作为神族活过了漫长岁月想通了许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事,为什么年龄更长的芬瑟尔反而陷入迷惘到现在还没摆脱呢?
“呃,这个问题,”奥斯卡挠了挠头试图组织出答案,“虽说我的情况和你大不相同,但毕竟曾经面对同一个人,我也……”
“这个问题我也从来没问过你,”芬瑟尔突然腿一伸就直接在广场旁杂草丛生的台阶上坐下了,又问,“你一个不死人,又因为各种意外离开了自己熟悉的世界,漂流到完全陌生,应该也不怎么欢迎你的新世界,你又是为了什么走到今天的?”
奥斯卡啧了一声来到芬瑟尔身旁,跟他保持了半人距离也坐了下来,突然答非所问:“你之前猜测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吗?完全没有?”
“那倒也不至于,”芬瑟尔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要努力笑得轻松,“毕竟你的存在实在是太过特殊了,就算是我也很难不去猜测,我猜过你是为了什么稀世珍宝,可一想你明明是误入中土人生地不熟,这点似乎无法成立;我又猜你是否是为了追随某人才在整个中土大陆上往返穿梭,可我也有从盖拉德丽尔夫人那里了解了一些关于你的事,又觉得只为某个别人而活那不像是你能做出的;我还猜测难道你是为了完成某种承诺和目标才那样拼命战斗,可这样新的问题又来了,那是在你来中土之前的目标,还是之后的?我思来想去,似乎只有最后一种猜测最有可能,现在你是不是可以给我答案了?”
奥斯卡一旁听着听着嘴角就咧了起来,当然,他还要努力收敛笑意故作一本正经状回道:“没错,你的最后一个猜测是正确的,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这目的和承诺,不仅有来中土之前的,还有来中土之后的,这样看来我的行动动机似乎非常充分。”
芬瑟尔突然眯起眼微微歪着头问:“不知为何我有一种直觉,你和希普曼一样,最终目的恐怕难逃某种终结。”
“这难道就是精灵的预言天赋?”奥斯卡一脸无辜地摸着下巴,又摇摇头说,“不,这应该叫直觉。”
“所以你是承认了?”芬瑟尔说完重重叹口气说,“好家伙,原来是两个活腻了的趁我不在的时候讨论好了怎么体面又合理地去死是吗?”
“……我好像无法反驳。”奥斯卡继续抚摸下巴抬眼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