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抒在家陪郁怀川吃了一顿饭,又带着当当下楼逛了逛,郁萍知给她打了电话,但都被她挂掉了。
收到他的信息,说是羡阳的错。
令抒从来都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但是“情理”二字,“情”在前。事情捅到郁萍知和郁琳周那里,就是他们这些长辈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的了。
羡阳有一点拿住了令抒。
她现在不能把证据都送给警局了。
她得看郁萍知怎么处理这个事。
郁萍知第四个电话打进来的时候,令抒直接把他拉进了黑名单里。
他之后打了一个,估计意识到自己被免打扰了,也就没有再打。
郁萍知对令家的厌恶是一辈子的。
他谈过几任女友,也有过几位伴侣,但都妥善处理,坦坦荡荡,一生无负。
唯独令家,唯独邹彤。
外界都说他是为邹彤搞垮令家,实则是为他自己。
如果不是令家打着报复他的旗号殃及了邹彤,他何至于到今天进退两难?
他顾自坐在窗口喝了几杯茶。
Keven说请给他半年的考虑时间,他欣然接受了,十几年都过来了,半年又算什么。
事情压了三天。
因为卢老师和学长回来,带着令抒和几个团队的小伙伴一起准备立项书,令抒被迫忙起来,又被出不来的数据所恼,这件事也就被稍稍搁置了。
令抒只是没想到,周天回老宅吃饭时,老爷子知道了这个事儿。
羡阳还是坐在桌首,只是老爷子对她热情稍退,“你看你,要是不任性,你爸不就同意你回国念书了?这次回去要好好听话啊,好好念书,将来回国上大学。”
羡阳情绪低落,嗯了一声。
郁方霖说她在房间里关了三天。
因为郁萍知批评闹了三天的脾气。
老爷子那边教育完羡阳,又看向了令抒:“你们小孩儿解决不了的事情,就让大人去解决,跟妹妹吵成那样不好啊。”
在这里咽委屈好像已经成了习惯。
那天从郁萍知院子离开她能哭,现在反而再委屈也不会有不满的情绪露出来。
她坦然地认错:“我知道的,爷爷。”
老爷子说:“你是个孝顺听话的孩子,爷爷都知道,你姓令,就算你那个外公外婆和小姨这些年对你不好,你还是待他们为亲人,为他们付出。但有时候也要想想啊,你管谁喊爸爸,谁养你这么大的?你爸爸没图你什么,现在身体又不好了,你不能再添麻烦了。”
身体又不好了。
令抒看向郁怀川,他勉强挤出一个浅笑说没有的事,又对老爷子说:“爸,这事既然老三已经解决了,就不说了,省得两个孩子不自在。”
老爷子该说的已经说了。
小孩解决不了的大人解决,就是说,这件事你别乱来,郁萍知会处理。
后面那段话,意思是郁家养你,你养令家,不图报就算了,胳膊肘不能全往外拐了。
桌上大概除了两个五岁的孩子,没有人听不出来这个意思。
令抒于是乖顺说:“我会多点时间照顾爸爸的,不会再添麻烦。”
老爷子满意了,把话题一转,“上次让你考虑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继续读书,还是早点工作?”
令抒的第一选择还是去陆华。
可此刻老爷子先摆了郁家的恩德出来,说她孝顺,简直是将她后路断了,她只好摆出不那么坚定的态度说:“有点犹豫了。”
“上次不是说想念书吗,这次怎么又犹豫了?”老爷子问。
真正的原因一个字也不能说,令抒只好扯了个谎,“前段时间有学长回学校来做宣传,听了以后觉得就业也不错。”
老爷子点点头,看脸色便能看出她的回答顺他心意了。
“读书读到最后不还是要工作,早点实践好啊,哎,我们家制药这方面是不太行——”他突然看向了郁琳周,“老二,兴严制药的景然不是和你关系不错吗,你去问问看,能不能让抒抒去实习一段时间?感受一下氛围。”
郁琳周道:“景然现在管投资了,兴严是他弟弟在管。我晚点问一下。”
郁怀川突然开口道:“要不就算了,毕业工作也不一定在药企,不必去麻烦人家。”
老爷子说:“不是药企不药企,是让抒抒去感受一下氛围,决定要不要工作。抒抒你看呢?让你二叔安排。”
几双眼睛看过来,令抒唇角勾了勾,“那就麻烦二叔了。”
吃过饭,郁怀川又被老爷子叫走了。
今天天气不怎么好,断断续续地下雨,外面干一会儿湿一会儿的。
到了这个点,天差不多黑了下来。
老爷子只叫了郁怀川,大概率就是跟她有关系,令抒有时候认命,有时候不认命,如果老爷子要她就业,那她会选择她喜欢的工作,如果老爷子要她嫁人,她也会选择一个相处愉快的人。
阻止不了别人插手自己的生活,她会在自己可控范围内,让自己过得开心一点。
鉴于上一次在茶室外碰见郁萍知的教训,令抒想避开就只能找犄角旮旯。
风有点凉,令抒搓了搓手,接到卢老师的电话。
“抒抒,你这个实验操作步骤四的地方,不小心被我家猫猫删掉了,那个二氧化硫的公式再发我一遍。”
令抒道:“您往上面翻一下,步骤三的第四个公式,是一样的。”
卢老师哦了一声,“行那我知道了,你明天下午有空吗,有空的话来找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