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五官在张芒的眼中一览无余,张芒很明显可以感觉到莘夏均匀的鼻息,以及近乎毫米的唇齿正蠢蠢欲动,而自己如刀俎鱼肉,任他宰割。
紧绷的神经令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变得僵硬,脑海里早已闪过多种结局。
她这才后悔自己刚刚的举动。
“怎么?害怕了。”
莘夏轻声吐字,却很好的保持着距离。
见张芒未做反应,莘夏露出得逞的表情,继续凑前说道,仿佛下一秒就要亲上去。
“再叫一遍我的名字……”
莘夏的声音依旧很轻,却一直缠绕在张芒的脑海中。
她不知道莘夏想要做什么,但在此刻,二人这样暧昧的姿势,她很难不屈服莘夏对她提出的要求。
她紧张的吞咽着口水,朱唇一开一合,却无半分声音。
温热的气息在唇齿间游荡,狡猾的青蛇游走在湿滑的空间里,肆意摸索。
厚重的喘息声回荡在房间里。
这一次张芒没有反抗,她放纵自己多年来埋在心底的不堪,赤裸出现在莘夏的面前。
她缓缓闭上眼睛,扶在莘夏的耳边,娇声喘息。
“你爱我吗?”
——你恨我吗?
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如撒旦的诅咒得到了应验。
他停下了动作,脱离了张芒的身体。
猩红的双目隐隐可见张芒赤裸的身躯。
他不知要如何回答,但犹豫的神情却出卖了一切。
可笑的是他没有爱过人。
对于一个被诅咒在深渊里仰望月亮的人来说,爱又是什么?
“你爱我吗?”
爱吗?
张芒第二次提问,正如莘夏在问自己,他爱她吗?
他还记得第一次绑架张芒是为了什么;他记得三番五次致张芒于死地是为了什么;他也记得那场蓄谋已久的拍卖会是为什么;却忘记自己犹豫不决时的退缩。
他是个被诅咒的猎人,是一条被上帝抛弃的毒蛇,是深渊里了无生机的枯木,是被吞没在黑暗里的最后一束阳光。
但他爱她吗?
在小叔眼里,张芒是他口中的未婚妻。
但在孟吏眼里,张芒却不是他夫人。
“你……”
“我不爱你。”
下一秒,张芒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他不想再听到这句话,亦或是在害怕第三遍听到,自己会去妥协。
“你别忘了,你可是要恨我一辈子的。”
张芒怎么会忘记,她说过的话,她恨他,她会恨他一辈子。
但这一刻,她却想知道,莘夏爱不爱她。
果不其然。
她低下头,唇角微微上扬,似是对这个结果感到并不意外。
“那白先生早些休息。”
“怎么?这就准备赶我走了。”
张芒并不想与莘夏太多纠缠,尤为是以当下近乎赤身裸体的暧昧景象。
如今的莘夏虽身有残疾,但毕竟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我怎么敢,这里是你家,你想睡哪里就睡哪里,我无权干涉。”
张芒翻过身子,以避免对上莘夏的双眼。
但莘夏并没有走,且在顺势躺在张芒的身后,他伸出手,环住张芒的腰际。
小小的动作却令张芒身体不由发抖,然后下意识的微微蜷缩,向前移动。
恶心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明明刚刚还在与之接触慎密。
可扶在腰际上的手掌显然不想让她离开,强大的手劲向后用力,结实的靠在莘夏炙热的胸膛上。
“我就抱抱。”
莘夏说话的声音明显有些嘶哑,不似刚刚那般明亮。
她猜不透莘夏的目的,但还是选择顺从。
大约是酒精的作用,很快,张芒感觉到后脖颈处传来阵阵均匀的热气。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与男人同床共枕,却是第一次以这种暧昧的姿势共眠。
她明显可以感受到莘夏贴近自己的身体,感受到那颗跳动的心脏,心中明明有太多不安,却很快卸下一身的防备,坦然接受。
他们不是情人,不是爱人,更不是夫妻。
以前不是,现在不是,未来更不可能是。
这一晚,张芒接受的不只是莘夏对自己过往所做的一切,更是接受了自己。
她没有改变,她就是他,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