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问我去哪,就答应陪我一起来,不怕我会害了你?”
虽然这话在莘夏看来是如此的幼稚,他还是礼貌问了一句。
“我们去哪?”
“不知道。”
张芒是真的不知道去哪,她只有一个短信上的地址,从前也没有去过那里,更不知道那里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渐渐,她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未来的路她也同样看不到终点。
到达目的地后,张芒站在咖啡店门口并未进去。
那种未知的感觉甚至都没有让她感到不自在。
“不进去?”
她犹豫了,或许这才是叫莘夏来的目的。
“刚刚坐车太闷了,想抽根烟,你先进去找位置吧。”
“一起吧!”
她才刚拿出烟,准备点上,就看到莘夏向她伸手讨烟。
正是春节休假的日子,接连几日的大雪好不容易结束,在接连经历两起案件的人们还是忍不住出门透气散散心。
原本应该清冷的街道也久违的迎来热闹的市民。
咖啡店的门口并不算小,门口还有两桌供路人休息的座椅。
张芒选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坐下,莘夏坐着的轮椅也自然移动到桌前,一伏自觉的将剩余的两把空椅子撤到一旁。
毕竟是极好的容颜,总会不自觉引起路人的注意。
张芒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看向他们的路人,一言不发的偏过头看向正在抽烟的莘夏。
“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让这些过往的路人像参观博物院文物一样,发出阵阵唏嘘吗?”
“你自己都说了,他们只是过往的路人,无非是为你坐上轮椅感到可惜。”
对路人而言,上天为什么如此不公让他成为残疾,但对张芒而言,为什么只是残疾。
莘夏没有回应,他抽完手中的烟,才去看向张芒,张芒也刚好将烟掐灭。
看着张芒并未有要进屋的打算,莘夏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陪着,继续做供路人参观的“文物”。
而张芒突如其来的一声“谢谢”,打破了莘夏心底的防线。
有生之年,他也会听到这样一句道谢。
“四年来,这还是我和你第一次在外面坐在一起。”
莘夏依旧没有说话,静静听着张芒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曾问过你,为什么要绑架我,你好像还没有告诉我答案。”
四年的时间,张芒其实早已对这个答案不在乎,无非是因为那个一直隐藏在黑暗联系她的人,让她有想问的冲动。
至于莘夏的回答如何,她已然觉得没有多大意义。
“这是个愚蠢的问题,张芒。”
她自然知道,只是她还是说了出来。
“那天下午,我看到站在街边的你,有一瞬间看到了你的母亲。”
她确实后悔了,后悔问出那个该死的问题。
原来装傻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她不是要我杀的第一个人,却是我来津川后第一个想要亲手杀的人,只是她的运气没你好。最后被车撞死,想必连尸骨都烧的连渣都不剩了吧。”
张芒想不明白,莘夏为何可以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他和母亲之间的关系。
父母亲的过早离世,让张芒从未感觉过多少那份爱,若不是那次陌生人送来的那张照片,她怕是真的快要忘记父母的样貌。
“所以,是你安排的这一切?”
“她很漂亮,我第一次见她时,她和你一样,穿着一件很普通的白色上衣,加牛仔裤,留着一头和同你现在这般的长发。可她却没有你幸运。”
莘夏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如同一名老者,在余晖下记忆起那段短暂的过往。
只是脸上表情从开始的笑容逐渐消失。
“我不知道她后来是如何赤身裸体的出现在我的床上,但我相信那一晚会令她终生难忘。”
听到这,张芒只觉得自己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的感觉很快涌上心头。
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慌乱中再次点了支烟。
后面的话,她甚至听不进去半分。
“总有些人在自作聪明,以为用一些非常手段就可以达成心愿,到最后只会发现不过也就是徒劳罢了。她太蠢了,蠢到最后都没有发现在这场博弈中,从一开始就只是在被当作弃子。”
说完,莘夏转头看向张芒。
可彼时的张芒却像个败者,双眸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似是为母亲的不公鸣冤,又似是为自己感到悲哀。
她不想做那个聪明的人,莘夏却总说她聪明。
为什么不能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
“命运的不公从来都是安排好的,与其抱怨不如尽情享受,反正谁都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