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右肩斜上方有一道血痕,十分狰狞。
沈应捏着药瓶的手紧了下,随后走上前去,坐在榻边安安静静给他涂药。
两个人都没开口,沈应实在是太闷了,季无尧懒得跟他说话。
更何况先前两人不怎么对付,他也不喜欢沈应这样孤傲的人,这叫什么来着,话不投机半句多。
沈应涂的很轻,季无尧觉得又疼又麻,冰凉的药膏涂在火辣辣的伤口上,更显的疼了。
季无尧没忍住躲了下,沈应另一只手立马按住他,“别动。”
若是季无尧回头看,就能瞧见沈应没有用原本的药膏,而是拿了另一种药膏,用灵力化开,慢慢的修复伤口,伤口紫红皮肉缓慢愈合,不怪季无尧觉得疼。
“再忍忍。”
季无尧皱眉,怎么更疼了,沈应莫不是在公报私仇?
沈应的手很宽,有很凉,按在季无尧的腰背上正好盖住他另一边突出的蝴蝶骨,掌心感受到肌肤的温度,温热的触感传来,沈应指尖蜷缩了下。
“嘶!好了没啊?”
季无尧伸手撑了撑,沈应掌心被他的骨头硌了下,他立马松了手,“好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道药香,季无尧的伤口已经淡的只剩下一道红痕,细细养着也不会留疤。
他维持着趴着的姿势,忽的想起沈天祁的话,“沈应,你觉得沈天祁怎么样?”
沈应顿了下,回道:“心思太过单纯,天姿尚可,喜听奉承,容易被人欺骗。”
季无尧挑了挑眉,沈天祁人不坏,但就是爱钻牛角尖。
他侧过头,“我觉得你我被骗去禁区的事,他根本就不知道。”
沈应淡淡道:“也许是。”
真或者假,他其实并不在意。
季无尧眯了眯眼睛,不知道在打什么注意,直截了当道:“那沈天祁是不是很讨厌你啊?”
沈应这次到没否认,“是。”
季无尧轻啧一声,有些感同身受,“要是我有个天赋恐怖的兄长压在上边,我也开心不起来。
沈应默然不语,坐了一会见季无尧趴着有些困顿,便给他披上衣裳退了出来。
屋里烛火灭了,只余了一地昏暗。
翌日。
剑气一扫,远处的竹叶一荡,紧接着簌簌落地。
季无尧脸不红心不跳的收了剑,随即用剑柄敲打着手心,凝元峰的弟子都去听学,而他却闲着事,也不想去。
旁边竹叶被风一吹,卷着到了东边没有人气的小屋里。
玄清宗越往北越冷,思过崖上阴冷无风,是禁闭室所处的位置,这里灵力稀薄,根本就没人来。
地上堆着层层叠叠的纸,一开始的墨字还写的板板正正,到后面越来越歪,一直延伸到桌面,而沈天祁早就趴着桌面上睡着了。
季无尧从窗子里翻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他跳了进来,捡起地上的纸看了看,小孩就是没耐心,自己也抄了不少,现在都会默了。
他将纸放到桌面上,绕到沈天祁前面来,这才察觉出来不对劲,沈天祁脸色通红,额头发烫。
季无尧伸出手拍了拍沈天祁的脸,“沈天祁?沈天祁?”
沈天祁无力的抬了抬眼皮,看了季无尧一眼又闭上了眼睛,嘴上嘟囔,“讨人嫌的家伙。”
季无尧额角跳了跳,到底是没有跟他计较。
他一把将沈天祁扯了起来,把他放到自己背上,“抓紧了,摔了我可不负责啊。”
沈天祁只瞧了一眼,又把脑袋埋到季无尧背上。
沈天祁生病了,他未筑基,思过崖上寒风凌厉不是他能挨得住的,思过崖无人看护,要是季无尧不发现,还不知道他到底病成什么样子。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屋子里了,看到屋里陌生的装扮他晃神了一会,才想起来这是自己非要搬的凝元峰的那个屋子。
“醒了?吃药。”
沈天祁侧过脑袋看着坐在一旁的季无尧,抿了抿嘴,“我才不要你假好心。”
季无尧轻啧一声,端着药碗走了过去,捏着他的脸,趁其不注意给他灌了下去。
“咳咳咳咳,季无尧,你敢灌我药。”
季无尧把药碗放下,“不用谢。”
沈天祁脸色涨红,是被气的,“我才没有谢你。”
“哦~”季无尧双手环臂靠在墙上,“我还以为我把你从思过崖背出来,给你看病喂你吃药能换来一声谢呢。”
“你少阴阳怪气。”
季无尧轻挑了下眉,“呦,被你听出来了。”
他也不想跟沈天祁多说什么废话,他只救他这一次,听不听看他了。
季无尧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衣袖上蹭到的灰尘。
“我只说一次,你天分不差,底子也不错,与其被人诟病,不如靠自己打破让你不舒服的传言。”
沈天祁咬着牙,“什么意思?”
季无尧摊开双手,“字面上的意思,自己努力修炼,或者当个咸鱼少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