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姨说的很对。”陈老师将红布包裹的神像小心翼翼地放回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我们要做让神喜悦的事情,无条件听从神的话。神在你心中应当高于一切,包括你的家人。”
“事事都要想着祂,依靠祂。”解除误会之后,王秋红对他们的热情重新回归。
云颂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陈老师问:“你们是学生吗?”
“是。”陈去尘回答。
“在哪里上大学?”陈老师又问。
陈去尘心中升起警惕,随便说了一个。
“这是个好学校啊,你们的父母在教育方面想必十分用心。”陈老师笑眯眯地夸赞。
云颂意识到他话里有话,估计是想打听他们的家庭情况,他抢在陈去尘前面回答,同时给陈去尘一个眼神:“我父母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只剩下我和哥哥相依为命,还有生病的爷爷。”
从师兄变成哥哥的怀川目光幽深地看了眼云颂。可惜场合不对,否则怀川有点想亲他。
陈去尘很想用同样的借口,但他前面已经撒谎说妈妈经常和孙阿姨一起跳广场舞,没办法再安排父母双双去世,于是,他改成早就编好的说法:“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跟着我妈生活,但是我妈平常不跟过问我的事。”
“都是可怜孩子。”王秋红心疼地说,“以后我们就是你们的家人,有什么事跟我说。”
陈老师同样面露同情,唏嘘了两句,但只是浮于表面。云颂一直留意着他,清楚地看到了他那双眼睛里分明有淡淡的喜悦一闪而过。
“王阿姨应该和你们说过欢喜神庙和问神学院,你们正好是暑假,要不要去那里待一段时间,那里有很多跟你们同龄的孩子,你们去了也可以交朋友,就当过去玩了。”陈老师推了推眼睛,镜片折射出来的光在云颂脸上晃了一下。
他说出这个提议后,又以退为进∶“不想去学院也没有关系,但我还是要带你们去神庙接受欢喜神的赐福。接受过赐福,整个仪式才完整。”
“我们挺想去的。”云颂诚恳地说,“但是爷爷现在的情况,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
“你们首先要知道自己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陈老师一副过来人的语气,“神的事情才是你们人生中第一重要的事情。你只要全心全意信奉神,神必定会医治好你爷爷。”
云颂面露纠结:“我还是有点担心。”
陈老师上前一步,拍了拍云颂的胳膊:“这样吧,我找人帮你照顾你爷爷一段时间。”
怀川的目光顿时落到他那只手上。
“这……”云颂还是迟疑。
陈老师说:“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王秋红跟着附和:“我们是家人,帮忙照顾一下是应该的,你们放心去吧。”
云颂答应下来:“那我们过去待几天,不过爷爷那边就不麻烦你们了,我自己找人就好。”
“行,但有需要帮忙一定要跟我们说。”陈老师见他答应,开心地说,“你是个好孩子。”
“我们什么时候去呢?”云颂问。
“明天吧,我亲自送你们过去。”陈老师说。
“好。”云颂加上他的联系方式,就借口说要回去给爷爷找护工离开。
王秋红送他们三个走出别墅。
地下室内,陈老师抬头看向面前高高的神像,表情全然不见刚刚的儒雅温和,笑容极其谄媚,邀功一般说道:“师父,我这里来了三个年轻人,已经做过入会仪式,身体素质各方面都很不错,我明天就把他们带到你那里。”
神像周围黑色的怨气翻涌,让神像的面容看起来像是要张嘴吃人的恶鬼,突然,神像的眼睛像是眨动了一下,然后,一道阴冷沙哑的声音从神像中传出,分不清喜怒:“年轻人?”
“是的,三个都是大学生,其中两个人是兄弟俩,无父无母,只有一个患癌的爷爷,因为爷爷,兄弟俩才愿意来信奉欢喜神,另外一个则是父母离婚,爹妈不管。”陈老师如实回答。
神像问:“这三个人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其中有个长头发的男生,虽然长得非常漂亮,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很怪异。”陈老师还记得自己当时跟他对视时,心中不由自主涌上来的不安与惊惧,他实在说不出口自己竟然在那一瞬间感到了害怕,于是便用了模棱两可的字眼。
神像:“他们的身份调查了吗?”
“调查了,有七成是真的。”在听完王秋红的汇报之后,他就让王秋红去找那个姓孙的邻居求证了,姓孙的女人拿出了一起跳广场舞的照片和视频,甚至还当着王秋红的面打了通电话。
“年轻人不一定真的信这个,很可能只是好奇。但不管他们是真信还是好奇,人只要到了神庙,一切还不都是师父您说了算。”
神像沉默了片刻:“你做得不错。”
陈老师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忙不迭地跪下来磕头行礼:“都是我应该做的——另外弟子的青灵丹快吃完了,不知道能不能……”
神像:“人带过来后自己去领。”
“多谢师父!”陈老师这次磕头磕得比刚才真心实意多了,脑门撞在地上,发出响声。
“咚!”
云颂关上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