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晏顾问!您回来了啊?是准备去找沈队吗?”
晏景医这方才经过大厅,便听一声呼喊迎面而来,他本来垂头不知在逗弄什么东西,闻言于是抬头、在看清来人后微微颔首,深觉对方来得正巧,便又顺带问道∶
“嗯,小郑。
…沈队长回来了吗?”
陶于昌的自/杀于沈衡翳带去的冲击实在太大,即使有晏景医的心理疏导,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缓回来的事。
于是乎,副局苏玄旭虽嘴上说着,要求每个执法人员都要练就出无比坚强似顽石的心态,可还是特批了沈衡翳两天假去调整心情。
而今天距离陶于昌坠楼日,刚好是第三天。
想来是早就对这问题有所考虑,此言一出,郑伸难掩欢悦∶
“沈队回来了!一早就到了,看着比前两天精神多了!那会儿沈队还来组里找过您来着,但当时您已经去春华村了……
唉、晏顾问,沈队他没有联系您吗?我看他好像有事急着找您的样子。”
前两天的晏景医,除了要帮着处理案件相关资料,还要多加关照陶于昌弟弟的情况。
当初林郁青在衣柜中发现那孩子时,在他身上发现了血迹,后由时乐帮忙送到了公立医院。
好在那孩子并没有受外伤,经检验,他身上的血迹是来自陶家父母的,想来是陶于昌绑人时意外沾上的。
虽说没有遭受物理伤害,但不可避免的是受到了严重心理惊吓的。
……尤其是在知道,当时陶于昌之所以没有下手削去林安一指纹,是因为弟弟突然去找他,恰好撞见了他行凶的时候。
这两天下来,那孩子见着谁都不乐意理会,也就因为晏景医这些时日里各种煞费苦心,才让那孩子如今愿意在他面前开几句口。
而平日在外,出于工作需要,晏景医都习惯性把手机开到震动模式,有什么消息,好歹有个动静,鲜少存在漏消息的情况。
况且在今天,晏景医自然是会特意多留意几眼沈衡翳的消息框的。
因而对于郑伸的疑惑,晏景医答得干脆∶
“没有。”
不仅对方今天没有联系,甚至前两天也没有半条、哪怕是报平安的消息。
要不是苏局这两天,时不时就会同他提起沈衡翳状况良好的事,就凭后者前些天那情况,晏景医都差点要怀疑对方是不是真要想不开了。
“啊?真没有啊?”
郑伸大惊——
他记得平日里,沈队在微/信上,最常找的就是晏顾问,除却工作问题外,就连拍了张野花照这类再日常不过的玩意儿,沈队也要发给对方。
而按照沈队前边找人的急切模样,就那程度,不应该早就没忍住先联系人了吗?
还是说急过头忘了?
不应该啊?
这下他可就真的摸不着头脑了,奇怪之余,还是为了沈衡翳,好心对晏景医提醒道∶
“晏顾问,沈队刚刚好像去网侦组了,我看他刚刚找您的时候怪着急的,可能是啥大事,您要不先去看看?”
“…好。”
晏景医刚应下,却突然少见地面露失态、而后莫名将身前的衣服轻轻拉了拉。
就在郑伸好奇看向他那似乎突然动了一下的胸口处时,晏景医立刻侧身而过,道了声“我先去找沈队长了”便匆匆离开,独留郑伸满脸问号——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晏顾问怀里的,是只猫……?
恰至饭点,不等晏景医走到网侦组门前,便已迎面遇上好几名网侦组同事。
晏景医同他们打了几个照面,见其中并未混有沈衡翳,便继续逆着人群往前走,却忽而听着有道女声喊住他∶
“晏顾问…?”
他顿住脚,寻声望去。
喊他的是名扎着马尾的清秀女警,瞧着有几分面熟,简单思索后,晏景医试着回应∶
“…夏警官?”
“!啊、是我!”
女警面上先是一惊,而后又一喜,赶紧朝这边走来∶
“我是夏潇,之前和您一起办过案的那个!”
平日最多与网侦组进行工作交接的总是沈衡翳,晏景医不常离开刑侦组,因而夏潇与他并无过多接触,唯一一次,也只是几月前,她们为侦查宋函英一案,而在同组调监控的时候。
由于先前沈衡翳在她们组提过几次,称这位晏顾问平日工作繁忙,所以大多工作外的事都不会费心牢记,尤其是人名,导致她方才叫人之前,还鼓足了勇气,想等对方面露疑惑的时候再进行自我介绍。
好在对方对她也不是全无印象。
有过以前沈衡翳在组里连日对对方的夸耀,如今的晏景医于夏潇而言,全全是神秘、但上能擎天下可架海的伟大前辈形象。
这样的前辈,光是会记住她姓这点,就够令她倍受鼓舞了。
意识回笼时,听晏景医还在耐心问她叫住自己的原因,夏潇轻呼一声赶紧反应道∶
“晏、晏顾问!您是不是要去找沈队?”
……到底是什么,让今天叫住他的人,不用他多说就是觉得他要去找沈衡翳?
晏景医哭笑不得。
虽说他平时的的确确有经常找沈衡翳的经历,但那些都是出于工作需要,今天按理说,是沈衡翳复职的第一天,局里不至于在这时就给他布置大量工作,因而自己应是没有正当理由找人才对。
……除了某些特殊原因。
晏景医少有心虚地又搂了搂外套,若无其事答道∶
“嗯,沈队长他现在还在你们组吗?”
“嗯嗯。”
夏潇点头∶
“他在和榆组谈事,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大清楚,但暂时应该不会离开。”
“谈事?”
难不成当真复职第一天就被安排了新警情?还是连他都还没得到消息的新警情?
晏景医警觉问道∶
“什么事?新案子吗?”
夏潇显然不明就里,懵懵回答∶
“我这边没收到案情消息,所以不大清楚,但他们看起来挺严肃的……
啊,不过晏顾问去的话,沈队应该会很开心和你说的!”
见她言辞恳切,不像是客套,晏景医好奇又问∶
“为什么如果我去,沈队长会很开心?”
“晏顾问不知道吗?沈队之前经常和我们说,每次他侦办案子遇到瓶颈的时候,您都会给他引出条新的思路,而且都很有用,所以他现在看到你,就会条件反射地感到开心。
我出来之前,沈队和榆组还盯着屏幕眉头紧锁,应该是遇到麻烦了,所以我想…如果晏顾问在,应该能帮上忙吧?”
夏潇试探性问道,却见晏景医面上有一瞬古怪,她刚奇怪,又见对方瞬间恢复如初,仍是淡淡道∶
“好,我知道了,谢谢。很抱歉耽误了你的时间,快去吃饭吧。”
晏景医微微一笑,倒让夏潇手足无措起来,下意识应声“好”,便在反复犹豫下往反方向离开。
条件反射…感到开心……?
眼见着人形消失,晏景医心中,默默重复琢磨了遍这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直到怀中的东西又发出动静,他才松开不自觉皱起的眉,觉得方才,大抵只是自己多想,而后便继续朝原方向走去。
……
“……反正这个江自渡的事儿,大概就是这么个样儿。”
榆思年一刻没停地说完长段话,见桌前的人现在没急着追问,便急不可耐地先捞过桌上的咖啡大灌一口。
最近确实出了场新的命案,但本来不归湖西管,因为死者是名外省人,而案发地则是南瞿。
这么看,怎么也该与湖西八竿子打不着,可在南瞿警方对死者进行相关调查时,却还是与湖西进行了联系,其原因则是他们发现,目前最大的嫌疑人,为湖西户口、并且现下正长居湖西工作的现任男友——
也就是她方才提到的江自渡。
虽说如今警方关注他,是为了新案件,可这人于榆思年这种网络一级冲浪选手而言,却是比案子更早之前便有所熟悉。
此时已经过去半晌,沉默良久的沈衡翳才开口∶
“所以,死者与江自渡前段日子刚在微/博官宣,属于公认的男女朋友关系,并且已有准备结婚的消息传出。
但有记者爆料,称江自渡与死者私底下常产生矛盾争执,甚至流出了二人在私宅大打出手的照片。
再加上南瞿那边,查到死者最近一次的联系人便是江自渡,所以就暂且将最大嫌疑放到了他身上?”
死者与江自渡都是混娱乐圈的,前者算是个三线演员,资源一般、流量也一般,而后者,则是个由练习生外加自由音乐创作人转演员的,流量也不算高。
并且据榆思年所说,这二人最近一次,有于他们而言算得上大的流量水花,便是官宣恋情的时候。
其中,大部分流量则来自江自渡,只不过不是什么正面原因,一部分是这方唯粉与女方唯粉掐架,另一部分,则是这人先前因爆出疑似自己或家人吸毒贩毒,被取消选秀资格,如今这一话题仍有大量争议,这才给自己揽了批流量。
兴许也正因有负面先例,所以更拉高了主观上他的作案可能。
沈衡翳平日对这个圈子没什么兴趣,更别说关注,但对“江自渡”这个名字倒是有些耳熟,只不过那是因为有名同事的女儿恰好喜欢,这才让他在同事那无意听过几耳朵。
“嗯哼。”
榆思年蹙眉往嘴里又塞了颗水果糖,下巴抬了抬,示意对方看屏幕∶
“这不,又吵起来了。
他家唯粉火力旺得很,当初因为他有吸毒嫌疑,被取消选秀资格的时候,网上就闹过一大通了。”
沈衡翳不解∶
“这也能闹?真吸了就是他该,没吸那就去证明,在网上闹有什么用?”
“嗐…沈队,你还是对网络世界不够了解。”
榆思年靠在椅子上,懒懒伸出两个手指∶
“永远别妄想教会他们两件事∶
第一,就事论事;第二,理智待事。”
说罢,她晃晃手指,又把椅子往前挪了半步,敲下鼠标点出几张图继续示意∶
“喏,这是当时几类比较典型的失智发言。”
她话时轻巧,似乎还带有轻嗤,沈衡翳少有在她身上见到这副态度,不觉更加正色了些,凑前一字一句将上面的评论轻声念出∶
“‘吸毒又怎么样,因为吸毒就要否定哥哥的一切努力吗’…?
‘哥哥每天那么努力练习,还会把自己得到的一大半钱捐给山区,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取消他的选秀资格’……?
‘一看就又是资本想要害他,心疼’……??
‘相信哥哥,哥哥最棒’…嘶……”
见沈衡翳面色复杂,榆思年却还没完,戳了戳屏幕另一角∶
“别急着疑惑啊,看这边。”
沈衡翳顺着看去,在逐字念出后,这次的态度顿时由疑转怒∶
“‘缉毒警死就死了,他们活该,关我们哥哥什么事,哥哥连参赛资格都没了’……?!这是什么话!”
愤怒之后又是新一轮的不解。
这条难以置信的评论,截自一名带有江自渡微博粉籍的网友,对另一名赞同彻查的网友的反驳。
而被反驳的网友,所说的只是一句“支持彻查,我们坚决抵制失格尤其是吸毒艺人”。
分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怎么看也找不出哪有该反驳的点。并且这句只是提到了“失格吸毒艺人”,可为什么反驳者却莫名提到了缉毒警?还发出这番逆天发言?
像是从一开始就能猜到沈衡翳奇怪的地方,在听他问出口后,榆思年不慌不忙地调出另一张图∶
“喏,也是个戴头衔的,是这个最先提起缉毒警的话题,总结起来,就是面上好像在说警方正义,实则呢,是在阴阳调查者在阴谋论,随意陷害人。
就这么一句话,直接让江自渡的某些狂热唯粉,把攻击矛头,直直对准了缉毒警。”
“……荒谬。”
太荒谬了!
且不论这两件事毫无逻辑可言,光是会为了偶像攻击缉毒警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荒谬绝伦了!!!
“而且,沈队,你发现没?”
榆思年敲了两下桌,强行引回注意∶
“热评的这几条,这些重点,没有一点是关于江自渡本身的,全都是他的努力、他的付出,还有不知道哪来的委屈,直接把攻击方向都给引导完了。”
她又是声冷嗤∶
“这还是在官方发表声明、将之所以怀疑江自渡吸毒的证据,全数摆到明面上的情况下发生的。
来,沈队,你猜猜,这里边攻击人的,有几个是认真看过、理智分析过事件本身的?但凡超过百分之三十,我就把这键盘生吞了!”
榆思年撒气般想砸一拳在键盘上,但最后还是心疼地及时止损,仅仅轻轻碰了下,闷声道∶
“很多人其实不在乎真相,它们只想听自己想听的,再找个自认冠冕堂皇的借口,对出气口出气。
啊,当然,可能确实也有只是单纯喜欢自己小偶像的吧。”
她耸了下肩∶
“可惜喜爱却被有心人当了枪使,别人说什么信什么,就算不明真相,也可以凭个人立场到处撒气。”
“…群众是短视的。”
方才沈衡翳沉默久了,突然发出声响,愣是下了榆思年一跳,她张了张嘴,下意识问∶
“什么?”
沈衡翳又重复道∶
“群众是短视的,少有人会在接受完第一信息的情况下,再去深究全然不同的信息,以此改变自己的想法。
在这上面发言的,有一大部分人本就带有私心,所以更易被煽动、从而成为带节奏的受害人与主动加害人。”
短暂停顿后,顶着榆思年讶异的目光,他又有些不自在地补充∶
“晏顾问之前…和我提到过。”
他说到这时不自觉带笑,榆思年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无论是对方提及晏景医,还是提及时的神态,向来都是如此,便只是点头∶
“哦,晏顾问啊,那就不奇怪了……?!晏顾问?!”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原本因为疲惫半垂的眼皮突然睁开,目光直接锁定在沈衡翳身后。
那目光实在明显,不用实践都能猜到为何惊呼,然而沈衡翳转头见着人时,嘴上语气依旧未有减弱,反倒更提了些∶
“晏顾问!”
想来是方才他们谈得太入神,丝毫没有察觉门会传来的动静,否则以晏景医的习惯,必是会入前先敲门的。
沈衡翳心下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也就没再多问,只是不言不语地看着面前的人在往自个身上瞧。
两日没见,沈衡翳的精神状态确实好了许多。
晏景医不动声色地由上到下将人打量了个遍,确认的确无事后,才放心开口∶
“小郑说你有事找我?”
完全没料到对方一开口会是这个,沈衡翳先一愣,又一顿,不知为何眉眼间又有些失落,但很快开口回应∶
“啊…嗯,当时是有,现在…没什么事了!嗯!
晏顾问早上…去春华村了?是为了陶于昌弟弟的事吗?”
他转话题的手段向来僵硬,听得榆思年都忍不住扭过头倍感尴尬,还好晏景医没再往下问,而是顺着对方话回答∶
“嗯。陶于昌已经没有直系亲属了,但还有旁系,只是不在春华村。我们这边最近刚联系上人,在询问是否有家庭愿意承担监护责任。”
“……很难吧?”
沈衡翳不必深究便预料道。
毕竟陶于昌犯下命案的事已成定局,没多少人会愿意接纳家中有杀过人的亲戚,尤其被接纳人还是杀人犯的亲弟弟。
见晏景医不置可否地笑了下,沈衡翳伸了伸手,只是还没等碰到对方,便又放下,莫名不自然地别开头,低声道了句“辛苦了”。
许是这氛围凝固到连他都能明显感知,沈衡翳又慌忙转回眼,再次一转话题∶
“啊、那个、晏顾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这个点大家都赶着去吃饭,晏景医会来网侦组,应当是特意来找他的吧?
会是专门为他而来的吗?
沈衡翳不自觉心生期待,却听对方轻轻应了声短促的“啊”,随即竟是露出副极为罕见的窘相。
只见晏景医低下头,将外套的衣领解开几分,而后从里头小心翼翼捧出了…毛茸茸的一团???
又是阵短暂宁静,随即被榆思年一声惊呼打破——
“我靠,猫!!!”
原先还缩在晏景医怀中安稳打呼的小猫崽问声,顿时被吓得浑身一震,一声不吭便又往人怀中死命钻。
沈衡翳也是大惊,他方才光盯着晏景医看了,丝毫没注意到对方衣服上还鼓了个包,要不是猫崽子被捞出来,他还真瞧不着。
见猫一边蹬腿一边努力想钻回他衣服里,晏景医无奈,轻轻揉了揉猫的耳根,向面前二人解释∶
“…陶于昌弟弟今早突然塞给我的,也不知道是哪家大猫生的小崽,问了一圈没人认,只能先暂时带回来了。”
猫崽子是很正宗的中华田园狸花猫,花纹很漂亮,油光水滑的,一瞧便是被家里人养得很好,也不晓得陶小弟是从哪家强绑来的。
榆思年双眼闪闪发光,艳羡道∶
“晏顾问,看来那孩子真的很喜欢你啊,我小时候要有这么只猫,打死都不可能给别人!”
确实是只好猫,沈衡翳应和点头,没忍住伸手也小心挼了两把,却听晏景医又是声轻笑∶
“喜欢吗?”
“…啊?”
没等沈衡翳反应,见猫崽子已经冷静下来,晏景医便以穿腋托臀的方式将那猫抱起,直接便放在了沈衡翳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上∶
“送你啦,一人一猫有个照应。”
像是生怕被拒绝,话刚落地,晏景医就迅速转身,在关门前一刻,像是想起些什么,他又顿住脚,依是带笑∶
“对了,沈队长,”
他侧过身,微微歪头∶
“欢迎回来。”
大厅前的队伍整顿齐整,在第不知道几次安排完下属报数后,祁沧旬皱眉,挥手让他们靠边站,别堵门,自个则低头看了眼时间,再次望向走廊,嘟囔道∶
“他不会真不来吧…”
今天他们要回东都的事儿,在昨个他就和晏景医说了,还专门挑了对方在湖西的时间段走,就看对方会不会顾及旧同事情谊,过来送一遭。
赌上十年同事情的时候到了,祁沧旬看了眼身后干站着的同事们,踱步半天,最终还是认命,准备直接把事挑明了讲。
然而他刚不顾詹衔盛反抗、夺过对方手机就要给晏景医发消息,便听走廊尽头响起熟悉的声音∶
“祁支队,吃了没?”
祁沧旬∶“……”
我吃你大爷!
祁沧旬把手机又抛回给詹衔盛,叮嘱他们别跟过来,随即在咬牙切齿嚼碎心中的回话后,快步朝晏景医走去。
然而面对面站着良久,眼瞧着晏景医面露不耐,他才犹豫开口∶
“你…真不回去啊?”
“…这个问题,你昨天就问过我了。”
晏景医似乎无奈地叹了口气,毫不留情肯定道∶
“嗯,不回去了。”
祁沧旬重重“啧”了声∶
“有时候我真就搞不懂你,去哪办案不是办案?不就该选些条件好的地吗?东都哪哪不比湖西强?”
见对方懒得搭理这番话,他又调转劝说方向,企图打起感情牌∶
“咱们局的同事都很想你,你就管湖西这片,不管管他们啊?他们年纪跟这边的也没大差啊!”
晏景医嗤笑一声,照单不收∶
“是想我的工作效率吧。”
废话,一个人能顶仨!谁不想啊!
祁沧旬心里虽是这么应,可嘴上还在反驳∶
“哪能呢,你在的时候他们就爱成天‘晏顾问’长‘晏顾问’短的喊,你不在了,他们就跟群龙无首似的成天乱嗷!”
“……你还好意思说?”
晏景医眼睛一瞥,毫不留情对着人便是一膝盖∶
“平日他们问你问题,你一句都应不上,不是找理由拒绝就是转身就跑,问你没用就只能来找我,到底你是队长还是我是队长?”
祁沧旬自知理亏,但躲得也积极,见这人今天并不执着于收拾他,又很快面若无事地走了回去。
虽说前几次他不是没问过同样的问题,但今天算是彻底相信,晏景医是铁了心不回东都的事实了。
他试探着碰了下晏景医的肩,见对方没躲也没打,才安心地拍了两下,然后迅速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