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已经气得浑身颤抖,脸如黑炭,恨不得拿目光在杨羡风的身体上扎下几百个窟窿。
文士寒无衣,和胖婆娘徐半娘似乎也格外受不了萧缙的声音,鸡皮疙瘩抖落一层,寒无衣扯了一抹笑容道:“婳姨,你这变声药又精进了。”
婳姨尴尬地笑着回答:“我也没想到,吃下去会变成这个样子。”当时原本是想让萧缙扮成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年,却没想到变声药吃下去之后出了点意外,才没办法改成了少女模样。
萧缙鲜少有这种窘迫又恼怒的时候,但迫于无奈只能继续往前走着,可偏偏杨羡风觉得好玩又不肯放过他,正是吵闹的时候,忽然听寒无衣道:“前面好像有一户人家。”
杨羡风这才正经起来,快步往前走了些,看清楚后道:“终于到了,先歇歇脚吧,这是我之前让人在这建的屋子,充当补给,不然这一路走得太要人命。”
“还不是你非要走这条路。”萧缙出口后又立即后悔,总觉得娇如黄鹂的声音不该从他嘴里发出。
杨羡风脱了鞋子倒出里面的泥土,临了又在磨盘上磕了磕道:“这可是我们瀛洲往鹿城的机密要道,我带你们走这里也是冒了好大风险的,别不知道好歹。”
寒无衣打开屋里的米缸和粗陋的橱柜,发现食物齐全,竟然还有一些腊肉和浊酒。杨羡风从井里打出一些水,净了手道:“我托附近的猎户定时来储备一些食物,不过纵使没有这些,附近也方便打猎,寻些野鸡山鱼不成问题。”
杨羡风将桶里打满了水,提到灶前问向寒无衣和徐半娘:“你们谁会煮饭?”
徐半娘哼了一声,径直离开厨房。寒无衣冷着一张脸,刚准备拿起水瓢菜刀,却被一道娇声打断:“若是还想留口气,最好别吃她煮的饭。”
杨羡风看着发出一声声娇音的萧缙,脸上不明所以。可萧缙却对那次礼贤下士,导致吃鱼中毒的事情念念不忘,也难怪季鹰归暴露后也要吐槽,那鱼死在寒无衣的手里相当惨烈。
杨羡风挑眉道:“你们都不会做饭,那我们今晚吃什么?”
萧缙再次发出娇柔的嗓音,带着几分恼怒道:“你就不能煮饭吗?”
杨羡风嗤笑了一声,理所当然道:“老子可是瀛洲大营二公子,向来只会吃饭,哪里用得着煮饭。”
萧缙望着远处的天空好一会,才再次屈服般起身往灶台走去。
杨羡风稀罕地揉了揉眼睛,怪道:“萧世子,你竟然还会煮饭?”
萧缙将米倒进水盆里,又从房梁上取下腊肉,轻声道:“你查过我的卷宗,理应知道我在掖庭怎么活下来的。”
杨羡风站在屋檐下,忽然默了声。
没过一会,徐半娘去而复返,一只手里拎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足足有六斤重,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竹筐,里面是刚掐的野菜和酸果。
杨羡风咂舌道:“果然漂亮的婆娘,都会做饭。这要是能去娶回家,老头子还不得乐疯了!”
到了晚二更时分,饭菜终于端上了桌子——秋笋炒腊肉、野菜鲤鱼汤、酸辣酱汁拌米饭,吃起来当真过瘾。
徐半娘竟然还摘了一把竹叶青泡了甘甜的井水。
杨羡风深吸了一口菜羹的香气,满足道:“漂亮的女人做出的饭菜,还真是色香味俱全的人间佳肴啊!诸位,多吃点吧,不然到了鹿城只怕吃不下去一口饭了。”
寒无衣停了夹菜的筷子,问道:“什么意思?”
杨羡风夹了一大块滑嫩的鱼肉,迫不及待喂进嘴里,烫的他说话含糊不清:“去了鹿城,吃下去的饭菜,都得吐出来……”
三人齐齐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杨羡风这才咽下嘴里的鱼肉解释道:“我最不愿意的就是来这鹿城,可谁让我这瀛洲二公子最好欺负,我爹老东西,不敢使唤我大哥,便只得欺负我。”
“往鹿城去的道上,有一处天然形成的巨坑,本来是用做祭天,可后来鹿城凋敝,瘟疫横行,便被官府当做死人坑,起初尸体拉过去还焚烧干净,后面死尸太多能拉过去就不错的,那条路上如今都是腐烂的死尸,鸟群泛滥,衔食尸体,我就去过一次,回来吐了大半个月,一看到白花花,血淋淋的东西就忍不住吐。”
三人看着碗里的饭菜,喉咙像是被哽住了一般,再也吃不下去。反倒是一旁的杨羡风大快朵颐,狼吞虎咽。
“难道鹿城的官府就不清理一下吗?”徐半娘皱着眉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