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怎么跟老子说话的,打发叫花子是吗?”
胥时谦抽了口气,“没有。”
“大成和小成都在村里盖房子了,我和你爸也想盖一个,也算是给你爷爷长点脸!”电话那头男高音还没说完,被女高音打断,话题也兀的转到房子上来了,“盖那个房子做什么?你去住么?”
“你舅舅今年查出了癌,他就一个儿子…”
“你这臭婆娘知道个什么在这里瞎嚷!你哥是人我爸不是人?我爸不但是人还气死人哩!人死为大!”
电话那头越吵越凶,胥时谦把那吵闹声当背景音,只是一个分神,飞鸟不见了,只留下满天的秋瑟。
他想到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午后,他一个人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现在想来,应该是高烧。
被吵醒的是父母互相指责的声音,唠叨,指责,冷暴力,苛责,这些负面的人间疾苦,伴随着他整个童年。
现在还呼啸而来撞击着成年后的他。
不,绝对不可以!
胥时谦的手指在关机键上徘徊片刻,最后选择了静音。
安静了…
终于安静了。
阳台上的摇摇椅是康婉买的,尽职尽责地摇着胥时谦,让他在寒风下昏昏入睡。
*
宴空山掐断电话,第八个了,还是没有人接。担忧让他冷静不了一点,直接打了个车到胥时谦那栋楼下。
下了电梯,他才发现自己过于鲁莽。
指纹锁的密码,他还记得。可打开门,万一胥时谦在,你要怎么说?
万一不在,又去哪里找?
这好像是两个问题,宴空山知道自己举动荒唐,可另一个自己一直在催促着他。
他N次拨通对方电话,冰冷的电子音并没有惊喜。
宴空山按响门铃,一次,两次,三次。
他做了心理建设后,输入密码,门开后,他才发现这心理防线怎么建立都建不起来。
阳台上的门没有关,冷风过堂让他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宴空山没有换鞋,在客厅巡视一圈后,急步跨进卧室。
和预料中的一样
没人。
他又到客卧,书房乃至洗手间,仍旧没人。
宴空山虚脱地倒在沙发上……吹冷风。
他打开三巨坨群电话,电话另两巨坨更快接通。
“什么?”两坨异口同声,“失踪?什么时候的事?”
宴空山:“今天早上八点半。”
巢佐无语:“那到现在不过七个小时啊。”
“而且大白天的,你行长大男人一个能失踪到哪里去?”关炎也有些咋舌。
“可是他的电话一直没人接,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欧阳修说十一点和他分开的。”宴空山语速很快。
关炎:“欧阳修是谁?”
“这是重点吗?”这次,另外两巨坨同时吼了过来。
巢佐叹了口气,“阿山,真不是我不愿意不帮你找人,只是…你特么会不会太敏感了。”
“如果十一点和同事分开,证明他才失联四个小时而已,手机没电?没信号?或者睡着了?静音忘记开了都有可能。”
“不可能。”宴空山斩钉截铁,“我有预感,他肯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关炎也叹了口气,“宴少爷,爷,你真的…再过两个小时还找不到人,我去想办法给你调路控好吗?”
“现在就去…”
就在这时,阳台上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地的声音。
宴空山拿着手机走向阳台,差点眼前一黑跟着栽倒在地。
“你两赶快打120,他…倒在阳台。”
“操!——地址?”
宴少爷颤抖地走近摇摇椅,一边对手机瞎指挥,一边伸手去探胥时谦鼻息,见对方胸腔有节奏地起伏着。
“具体几零几说清楚啊!”电话那头,关炎还在喊。
“603,救护车…咦!你醒了?”
宴空山话未说完,撞上了胥时谦漆黑迷茫的眸子。
“醒了?”巢佐在电话里问,“救护车还要吗?”
宴空山看着胥时谦,弱弱的问:“……还要吗?”
胥时谦:“?”
“我打了你很多电话都没接。”宴空山解释。
“手机静音。”
“我按了几次门铃。”
“我睡着了。”
巢佐关炎:“………”
把这人踢出群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