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没有别的话说就走吧。”叶子歪过头,避开与他极近的距离,“以后也不要来了。”
他帮着卸下她头上的簪子,乌黑的头发如瀑布般垂下,他挑着一缕头发打着圈,“乔心竹,除了赶我走,你没别的话说了吗?”
“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她扯回头发来。
霍百龄有些生气,但他不好发作,拿起桌上的木梳,细细帮她打理着头发,“我说我要娶你,你点头就行了。”
乔心竹夺过他手上的木梳,拍在桌子上,发出好大一声响,“霍百龄,你还是小孩子吗?想要的东西非要得到不可。”
霍百龄掰过她的肩膀,直视着她,急切的说道:“你也知道我想要,那为什么不给我?”
乔心竹撇开他的手,像是帮他擦去灰尘一样,“你想清楚这是哪儿。这是青楼!你娶我回去,名声还要不要了?”
“我不在乎。”他执拗的又把手放上去。
“有的是人在乎!”乔心竹腾的起身,“我问你,你娶我回去是当妻还是纳妾?”
乔心竹这身傲骨,娶回去当然是做妻,他这辈子也没想过让她低头做小。
他刚要回答又被她打断,“我不乐意。”她并没有说清是做妻不乐意还是做妾不乐意,亦或者是都不愿意。
“我现在就是个供人观赏的舞姬,是个下贱的奴,跟你霍将军身份悬殊,怎么进你府中?”
霍百龄有些急了,“我说了我不在乎!为什么要在乎这种东西,是我要娶你,跟地位何干?”
她再一次打掉他的手,“我在乎!我承受不起!”
她现在还有什么?身份地位家室通通都没有了,能与他作配的一切全都没了。他还说要娶她,不可笑吗?还要娶一个青楼的女子,不荒唐吗?
她含着泪,点着他的胸口质问:“霍将军,你神通广大,可你有办法管住世人那张乱说的嘴吗?”
“那就让他们都闭嘴!”霍百龄看人哭,瞬间红了眼,像弑血归来的杀神。
意识到把人逼急了,乔心竹都有些害怕了,她往后退了两步。
霍百龄发现人要跑,一把搂住她的腰给带回来。
“世人是我护下的,若他们多舌,我拔了他们的舌头又何妨?”
乔心竹眼泪打转,可她怎么不知道他有这么疯。
但是如何叫他不发疯呢?原本两情相悦,门当户对的两个人,因为霍百龄突然被派去南边打仗,误了成婚的时候。回来之后,发现乔府被抄家,尽数贬为奴。他心爱之人要来青楼谋生,现在还要因为身份对他推三阻四,一再疏远!他现在都想冲上朝堂,把那九五之尊抽筋扒皮!
他知道自己吓着人了,低下头来像以前一样埋在她肩上,闷声道:“一宁,你这辈子也别想推开我。”
禾清月不再去青楼。但那一人一猫仍遭人冷落,所以禾清月常去霍将军府上,沈诀也非要跟着。
“我找一宁姐姐,你去干嘛?”
“我找霍百龄。”他现在也不阴阳怪气的叫“百龄哥哥”了。
前些天禾清月实在是受不了他左一个“你百龄哥哥”右一个“你百龄哥哥”,就管他叫了声“子煜哥哥”。
“原来不一样在这儿。”他浅浅笑着,有些痴迷,小声问道,“可以吻你吗?”
禾清月也笑着,但态度坚决,“不可以哦。”
他掐了一把她的腰,嘟囔着,“清月小气鬼。”
到了霍将军府,禾清月就欢快的像只小麻雀,欢喜的迎上乔心竹。
“霍将军长寿啊,还健在呢?”他找不着霍百龄的麻烦,便见了面就呛他几句。
“几日不见,四王爷也当上小斯了。”沈诀手里大包小裹的礼物让他吃了亏。
“清月怕她姐姐在你府上住不惯,让我送点东西来。”
霍百龄笑着,不再怼他,“她很好,不用担心。”
沈诀把那些东西堆到霍百龄怀里,“清月也很好。”然后走开去找禾清月。
见人过来,乔心竹行了个礼,沈诀点了个头,以半包围的姿势站在禾清月边上。
禾清月抬头看他一眼,好粘人啊。
乔心竹看到沈诀待她妹妹这样好,也笑着。
霍百龄走过来说道:“劳烦四王爷费心了。”
沈诀知道他说的什么。乔心竹在霍将军府,不是妻也不是妾,她并未嫁给霍百龄。她还是倔,想帮自己的父亲平反,再清清白白的嫁进来。
但她父亲的事,她自己帮不上忙,霍百龄又刚刚回来,不清楚形势,这事儿就托给沈诀去打探。他乐得帮忙,因为这样他就能从清月那里讨点好处。
“无碍,又不妨事。”
“你不是说不妨事吗?”禾清月推他,这人一回府就拦着人要亲要抱的。
沈诀不乐意了,搂着她的腰问:“那也没个奖励?”
她微微一笑,温声道:“奖励你吃桂花糕。”
“那是奖励你还是奖励我啊?”
“反正都一样的,不是吗?”禾清月从他怀里跳开,轻快的转过身去,双手背在身后走开,仿佛她说的话是至理名言一般,连簪子上的碎珠小链也一点一点的像是认同似的。
沈诀跟在后边无奈的摇头,嘴角还噙着一抹笑,行吧,你高兴我便高兴。
一人一猫也不再被人冷落,他们又从旧人成了新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