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去露营。”陈勉简短道。

凌冬正在给话筒套一次性保护套，听到陈勉的话，一颗心揪了起来，控制不住多想：“陈勉，是她想去露营，你才想去的吗？”

“问一下吧。就问他，你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你的女朋友？”凌冬继续对自己说：“你不想要听到答案吗？”

“对了，你们刚才站在门口干嘛啊？”陈希凑到凌冬面前，顺带终结了她的挣扎。

凌冬没有回答。

陈希又看向陈勉。

“你同学不记得我了。”陈勉说，“好歹见过好几次，记忆力这么不好？”

凌冬没想到陈勉会这么说，她转过身，一瞬间福至心灵，微笑道：“不是每一个见过的人，我都能记住的。对不起啊，我这次应该能记住。”

像是在她自己设的战局里胜了一场。

陈勉被她的话一刺，明显愣了一下。

陈希紧接着就开口，连珠炮弹似的，“就是，哥，你以为自己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能让人过目不忘啊？别说凌冬不记得你，你出国三年，回来过三次，每次我见你都要问自己一句，你还是我哥吗？怎么越来越烦人？”

陈勉愤恨的同时不忘反击，“你倒是不烦人，我们三个里头，谁话最多？”

陈希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凌冬却关注到了陈勉话里的“我们三个”，心里升腾起莫名的喜悦。

又闲扯几句后，其余的人才姗姗来迟。

打头的一个小麦色皮肤的男生叫蒋诚，是陈希在导演系的同学，还有一个大眼睛白皮肤，长得十分可爱的女生，叫宋之郁，是表演专业的，自小学舞蹈，气质出众。

剩下的凌冬就只是面熟了，不过这种热闹的局，也不需要记得彼此的名字。

几人进来后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陈勉。

“我是陈勉，陈希的哥哥。”作为在场“最陌生”的人，陈勉站起来自信从容地做了一句简短的自我介绍。

“勉哥，你是已经工作了？”蒋诚已经热络地叫上了“哥”。

“还没，明年毕业。”

“学什么专业的？也是艺术类？”

“心理学。”

“我记得凌冬也是这个专业的，以后做心理咨询？”

同样的问题，凌冬也被蒋诚问过。

“那不是我的方向，我的研究方向是认知神经科学。”陈勉耐心地解释。

“听起来蛮厉害。”宋之郁声音甜美。

陈勉笑笑，坦然地接受了这句赞美，“还好。”

“哪个学校啊？”宋之郁又问。

……

凌冬默默坐在一旁看着，这就是陈勉，永远不缺关注的陈勉。

她望着电视屏幕开始发呆。

“你们是来唱歌还是来开茶话会的，我哥又不是什么国家保护动物，来，点歌。”陈希两分钟前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发现包厢里这堆人还在聊，不免无语。

“这不是等你嘛。”宋之郁微笑。

陈希：“谢了啊。”

陈希明显是这个小团体“老大”似的人物，她的确也有做老大的气场和本事。

这两兄妹，其实骨子里都是一样的。

“来凌冬，你先来，他们刚才聊太久估计得歇歇嗓子。”陈希让凌冬先唱。

凌冬站在点歌屏幕前，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两下，选了一首《梦中人》。

一首她曾在高中反复循环播放的歌。

陈希听到前奏，迅速从沙发上跳起来，拿起另一支话筒，“我跟你一起，我也喜欢这首歌。”

陈希十分活泛，边唱边跳，在不大的包厢里走来走去。

凌冬一袭绿裙端坐在凳子上，墨绿色指甲衬得她双手白皙，她握住面前的话筒架，目光扫过众人，在触到陈勉的时候，多停留了两秒。

他微眯着眼，额间的碎发扫过眼皮，高挺的鼻梁如同塑像般精致。

忽然，他睁开了眼睛。

一瞬间，四目相对。

世界好像按下了静音键。

凌冬想到了希腊神话的美杜莎。

她逼迫自己移开目光，正好唱到了“我仿似和你热恋过，和你未似现在这样近。”

高中的时候，她在日记本里写：“陈勉，我怎么样才可以离你更近？”

那时，耳机里正好在播放《梦中人》，也是这句歌词。

她已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离他更近，却没有想象中快乐，是还不满足吗？

曾经以为自己不会奢望，不想要修成正果，反正喜欢他，只是她自己的事。这样的话说久了连自己都信，但理智无法一手遮天，她知道，她是想要更进一步的。

一曲毕，大家捧场地鼓掌。

后来轮到陈勉时，他说自己不想唱。

在场的人和陈勉大部分都不熟，所以都没好意思多问，只有陈希凑到凌冬耳边，眼睛瞟向陈勉，用只有凌冬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哥唱歌跑调！”

凌冬闻言浅笑，心里升起一股喜悦。

她对他，又多了解了一点。

这笑在陈勉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陈希这小混蛋，跟人说什么呢？”他眉头微蹙，“该不会是又在说我坏话吧？”

“陈希，你跟我出来一下。”陈勉招呼道。

陈希一脸不乐意，“干嘛？”

“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说。”陈希还是没动。

陈勉已经站了起来，送给陈希一记眼刀，“你寒假还想不想，嗯？”

陈希会意，立马起身跟着陈勉走了出去。

“到底什么事啊？”

“你刚才说什么呢？”陈勉咬牙切齿。

“我刚才跟好多人都说话了啊，你管天管地，还管人说话？”陈希无语。

“……”

“跟你那高中同学。”

“哦，我刚刚说你唱歌跑调。”陈希嘻嘻地笑，一副欠揍的表情。

“……”